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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即出一拳,无甚技巧,于力道控制更是惨不忍睹,但身后浮现出一只猿猴的虚影,白面獠牙,表情凶恶而狰狞。
大力白猿武魂,重在对于力量加持,若是林二修为到了凝神期,便能化出白猿真身,一拳少说也有万斤力道。
可便是补身期,有了大力白猿武魂的加持,他普通的一拳,也有不下千斤力道,若是凿实,便是许墨补身八层的修为也经受不起。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许墨冷哼一声,入微的效果加身,林二身上,任何一个毛孔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居然是长臂通背拳,力道叠加,不可硬接;在这之后,还蕴藏着两种变化,我若向后或向旁边躲闪,必会招致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以大力白猿武魂的力量加持,配合长臂通背拳的叠加力量的封锁效果,这林二也非泛泛之辈。”
许墨微微一笑,既然看穿了林二这一招的虚实,自然也想到了对付的办法。
“既然不能退,那就进吧!”
此时,林二的拳头已至身前,沉重的压力令许墨呼吸为之一滞,林二脸上狰狞残忍的笑容,就像一只试图将身前人类撕成碎片的猿猴,身后的虚影森然而恐怖。
就在这一瞬间,许墨欺身而上,就像排练了上百次的动作重演,只需纵身一跃,关键是速度。
蛇形瞬步!易经五拳蛇拳中的身法,能在方寸空间之间斗转腾挪,利于爆发。
许墨利用蛇形瞬步身法,将补身八层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空气中残留着他的影子,被林二的拳风瞬间撕碎,下一刻,他钻进了对手怀里。
“什么!”
林二大惊失色,运起双腿,极速后退,但大力白猿只增强了他的力量,对于速度却没有丝毫加成,他补身八层的速度完全甩不开许墨。
狭小的空间里,力量根本无从发挥。甚至成为了一种累赘。
许墨大喝一声,用出易筋拳法中的“蛇拳”,拳头穿肘而过,在方寸的空间里,如抱圆球,内劲透出,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点向林二胸口日月、天枢两穴。
一连两拳,命中林而胸口窍穴,若不是有大力白猿的武魂相护,此刻林二已然惨死当场,便是如此,再多中几拳,他也支持不住。
林二急忙回防,以夜打八方之术,护住要害。
两人缠斗在一起,只见拳风呼呼,飞沙走石,劲力四溢出。
许墨心知力不如人,于是“蛇拳”走灵巧的路数,一双妙手时拳时掌,忽来忽去,并不与林二的拳头直接碰撞,每每接触也只是一掠而过,让他有力没地方使。
林二的长臂通背拳经过武魂加持虽然力道无双,但在许墨小巧灵活的贴身身法面前,就如狗熊一般笨拙,只是无意义空耗劲力,而他的对手只需以逸待劳,等他劲力耗尽,自然成为了瓮中之鳖。
立在场边的林大见此情况,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拥有武魂的兄弟会被一个废物弄的如此狼狈,大喝道:“快甩开他,我要用阴煞掌。”说着手中隐隐有寒光浮现。
阴煞掌乃是青竹宗的武技之一,水系的自然武魂拥有者修炼之后,能掌发惊人寒气,冻结对手,林大的武魂乃是冰晶寒魄,冻结效果更是惊人。这两人每次携手对付敌人,都是林大以寒气限制对手活动,林二再以力量正面相击,配合默契,从未失手。
没想到这一次林二被许墨所激,率先出手,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许墨见状,大笑道:“林大,你若不怕伤着自家兄弟,就出掌吧!”
有入微的能力掌控全场,林大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许墨的视线,每每在林大准备出掌时,许墨总以小巧身法绕到林二身后,以林二的身体为挡箭牌,逼的林大投鼠忌器。
“该死的!林二,你快点躲开!”林大气急败坏的大喊。
他浑然不知,此刻的林二心底正暗暗叫苦,他哪里不想躲开,只是许墨如同泥鳅一样,总能贴上他,叫他无处闪躲,此刻他真气几乎见了底,眼见就要支持不住。
好容易寻到一个空隙,林二开口大喊:“用那一招!”
许墨心中一凛,感知分出八分注意林大,只见林大目光一寒,双掌并出,杀入圈内。
许墨故技重施,以林二的身体为挡箭牌,却在此刻,瞥到了林二脸上狰狞的笑意。
“糟糕!”
他刚想扭转身体,就被林二奋力抱住,那两只胳膊像是铁钳,将他缠在中央。若是平时,许墨只需猛击林二胸口便可逃脱,但此次林二如同定下必死决心一般,仍由许墨击打,巍然不动。
便在此时,林大那闪烁着寒光的双掌,狠狠印上了林二的后背,一口鲜血自林二口中喷薄而出。
瞬间,许墨感觉四周温度一降再降,如坠冰窟,林二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传导器,阴煞掌的寒气,经由他的身体,传递进许墨的体内,冲击着他的经脉。
“这是!”许墨大惊,想要挣脱,却无能力为,只能以本身内息相抗。只见林二双眼通红,恶毒的眼神在许墨脸上扫来扫去,鲜血不要命从口中淌出。
“许家公子,有你陪葬,我林二也值了!”林二大笑起来,猛地咳嗽两声,吐出的血液里夹杂着内脏碎片。
林大林二自幼修习一种奇怪的功法,能够将功力合二为一。这门功夫虽然厉害,但对身体经脉附和巨大,本需要补身十层圆满时才能使用。
但刚才的情况,若不用此招,林二迟早被耗光劲力而死,是以两人决定铤而走险。这一招乃是江州林家的不传之秘,许墨也不知晓。
两个补身八层的内息集中在许墨一人身上,他自然无法抵抗,寒气很快冲进了他的身体,在他体内横冲乱撞。
在寒气的侵蚀下,经脉开始剧烈收缩,感受着体内阵痛,许墨眼神里写满了绝望。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柳青芙的如花面庞,师傅的威严身影,仿佛一一出现在眼前,他下意识的闭上了自己的眼。
便在他绝望之际,背后突然紫光大作,神秘的漩涡再次出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旋转。
那些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寒气,犹如被驯服的马儿,顺着经脉通路直入许墨丹田,被同化成丹田里最为精纯的内息,再经由经脉输送到肌肉里储藏。一时间,许墨感觉筋骨“轰轰”作响,內腑隐有雷鸣之声,似补身八层,到达九层的预兆。
他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武魂不但能吞噬他人武魂?还能吞噬真气?”
他这边思考着吞噬武魂的妙用,那边林大却惊呼起来:“不!不可能!这是武魂!”
他无法想象一个已经被断定无法激发武魂的废物身上,居然突然出现了武魂,无论这漩涡状的武魂有什么作用,现在出现都是致命的。
刚想撤开手掌,跃出圈外,却发现林二的后背如同吸盘一般,将他一双肉掌牢牢吸住,真气如同奔腾的江河,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很快丹田就见了底。
补身期的武者凝聚真气,藏于丹田,以丹田之气反补身体,是以他们宁愿战败,也要留一些真气的种子,若是连真气种子都没有了,无异于被毁掉了修为,成为废人。
林大这边拼命想要阻止真气外泄,拼命挣扎,而许墨的身体却如同无底洞一般,将他的内息吞噬入体。
“不!不!求求你……”
“放过我、放过我吧……”
……
林大的开始求饶,声调一该最初的嚣张,变得软弱而绝望,许墨心头不由一软,但很快又硬下心肠。
“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必然会杀我。今番若是他们占据优势,绝不会放过我。还有那林貉,我必杀他!”
如此一想,许墨封闭耳部窍穴,全力释为。
纳入身体的真气,从初使如同奔流,到断断续续,直到最后,赫然断绝。
许墨睁开眼眸,推开两具干尸,一缕精芒从眼中一闪而过,他站起身,嘴角浮现出一抹动人的弧线。
一动双手,身体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声响,细细倾听,內腑中夹杂着雷鸣之声,补身九层——成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自古就有的道理。
半空中漂浮着两片虚影,大力白猿和寒魄冰晶,两只无主武魂正悬浮在空中,犹如无根浮萍一般,仿佛只需一阵清风,就会被吹散。
许墨冷笑一声,心神一动,身后的吞噬武魂,飞速旋转,搅动的气流两两只无助之魂拖进了无底深渊,紫光内敛,然后消失,如同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许墨眉头一皱,不同于吞噬人影武魂,这一次许墨并不能使用大力白猿和寒魄冰晶的力量。
“为什么呢?”他想,“难道是吞噬武魂也有限制?”
他摇摇头,吞噬武魂身上有太多神秘的东西,甚至不是现在的武魂理论能够解释的清楚的。无论如何,在论事两只无主武魂之后,许墨感觉到了吞噬武魂又强大的一分。
他瞧着地上两具干尸,苦笑起来:“林大、林二,你们两个作恶一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帮来帮你们收尸,也算是你们两人的幸运了。”
朝日初起,晓霞映照,昨夜的一场争斗,并未在幽谷中留下任何痕迹;光线映上了山谷中的嶙峋怪石,显露出石缝之间,绿油油的青苔。
湖光映出了两人的倒影,一老一少,老的长须三绺,一身儒衫,少的白衣长衫,面目清秀,不是柳恒博与许墨师徒,又是何人。
“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走?”柳恒博问道。他从许墨口中得知了昨夜的一切,同时也知道了他身负武魂的事情。
许墨抚尔一笑,嘴角映着阳光,拖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一年一度的家族年会,我怎会错过呢。”语气轻松,似是不以为意。
“别用这个敷衍我,你已经十年没回去了,为何今年要回去?”柳恒博说,目光没有看向许墨,而是扫过了水中两人的倒影。在微风拂动下,许墨的影子有些波折,模糊不清。
“总要回去面对的,不是吗?无论是被林家退婚,还是杀掉林家两人,我若不会面对,只会让它们成为心中的魔障。”
许墨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方。湖水中,他的身体逐渐变的清晰明亮了起来。
柳恒博叹了口气,点头道:“那林貉呢?”
“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不足为虑。我想此刻,他一定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许墨一挥手,道:“我这次回去只是为了结一些事情,不会有什么问题,师傅你就放心吧,而且少年人,多出去走走,终归是有好处的。”
柳恒博哑然失笑,许墨的语气就像一名看透世事的老者,但实际上他只是一名不足十八岁的少年。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少年人是要出去闯闯的。
柳恒博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那段外出闯荡的岁月,仗剑行千里,交友满江湖,还遇上了柳青芙的母亲,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好吧。”柳恒博说,语气无奈,“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但记得万事不可强求,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许墨沉吟片刻,终究点了点头。
天过午后,万里无云,是一个大好晴天。
岳鹤楼,云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外表青砖黑瓦,两层高的八角形建筑,飞檐翘角,形态独特,听闻是前朝风水大师的设计,谁也不知这传闻真假,但客似云来,生意兴隆,倒是事实。
两侧杨柳依依,又临浔阳江,江映楼影,形成一景,不知迷倒了多少文人墨客、王孙公子,也成就了云州城的标志美景之一。
岳鹤楼里有一怪,两层建筑,上层住人,下层就是大堂,未有雅座。是以无论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打着摇扇儿的本地公子哥,亦或是寻常贩夫走卒之流,都在大堂里用餐,倒与门口悬挂的“一视同仁”的黑字红底牌匾,隐隐相合。
如此一来,大堂里自然分出了几部分:外地客商坐在南边,靠门的位置;本地公子哥坐在北边尊位;东西两侧着是人数众多的贩夫走卒。长久以来,三者形成了一种未成文的默契:互不干涉,也不越界。
然此际却有一白衣长衫的公子哥,坐在东边贩夫走卒之间,乐呵呵的听着粗人们的闲话,叫北边尊位的公子哥们一阵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