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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是这场比赛的对手,着月白衫儿的是许墨,面带不羁的微笑,仿佛胸有成竹;玄色青衫的,则是赫连墨,不知是觉得两人白衫太过相近,还是觉得白衫不够潇洒,他特意换了一身玄衫,也褪去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此刻——甚是严肃。
也容不得他不严肃,对手难求,好对手更是难求,若想求到不会趁机下死手的好对手,更是难上加难。
许墨和赫连墨正是这样一对对手,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但不会在擂台上手下留情,同样也不会致对方与死地。
主席台上
岳重楼眯着眼,笑道:“恒博兄,没想到你徒弟这么快就对上了赫连家的公子,听说两人是朋友,但相比赫连墨不会手下留情的,看来许墨的晋级之路就到此为止了。”
他脸上带笑,心中窃喜,却是觉得许墨已经输定了。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虽然许墨杀死了铁臂白,虽然战胜了苏婉云,但这次他的对手却是赫连墨,有着江南打架王之称的赫连墨。
赫连墨是一个疯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每一场战斗,他都会拼尽全力。
柳恒博微微一笑,说道:“那也未必,你看我徒弟一脸轻松,反倒是赫连墨面露紧张之色,就像你说的,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最是了解,我看这一场许墨赢了。”
如果之前,柳恒博一定认为许墨输定了,但见识到许墨与苏婉云一战中使用的剑法,他觉得许墨未必会败了。
武魂虽然重要,但有些时候,功法武技,也是衡量一名武者战斗力的标准。
岳重楼冷哼一声,道:“看着吧,我可不认为许墨还会有上次的运气。”
柳恒博笑而不语,心想:“运气?若是运气好便能走到这一步,青竹宗还弄什么测试?”
台上的几人窃窃私语,场中的两人遥遥相对。
赫连墨上台之后,尴尬的一笑,说道:“你真不动武魂?”
虽然许墨答应他不动武魂,但谁也不知是否是一句玩笑之言,若是玩笑,赫连墨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即便武魂契合度到达了九重,但只要一想到许墨那神秘的漩涡武魂,他便浑身颤抖。
那武魂!太可怕了!
赫连墨想要晋级,却不是为了奖励,而是能有个打架的地方,所以他不想输,真的不想输。
江南打击王久不打架,手自然有些痒了,前几场和几只乌龟打了个天翻地覆,甚不过瘾,本想着淘汰赛时,打个痛快,却不想遇到了许墨。
只能怪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了。
许墨微微一笑,眼珠一转,说道:“我答应你的,自然会遵守,何况我也不想这么早暴露武魂。”
两人皆用真气传递声音,是以声音能直入对方的耳朵,不怕旁人听去。
赫连墨先是一乐,接着苦着脸道:“不行不行,你不动武魂,这架打的不会痛快,不如我也不动武魂如何?”
许墨摇摇头,笑道:“你的一身本事都在武魂上,不动武魂不是我的对手。你我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赫连墨虽是江南赫连家的长子,也习得竹木石碑帖这种地级武技,但说到头来,还是依靠武魂全方位提升他的力量、速度、感知、控制力,才能有如此实力。
相反,入微能力已与许墨的骨血融合,便是不动武魂,也会自然发动,更兼一手快到极致的剑术,便是不动武魂吞噬的能力,许墨也能发挥七八层的实力,是以说不可一概而论,也不是没有道理。
赫连墨“呵呵”了一声,道:“只是你不动武魂,我有些胜之不武。”每次交手,他都几剑败于许墨之手,自从战兽武魂达到契合九层时,就像找回场子,如今却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嘴上说胜之不武,其实心里求之不得。
许墨眼神一眯,便知他心中所想,不以为意的笑道:“若是我输了,你得到无相功法会不给我参详吗?”
赫连墨目光一凛,正色道:“自然不会,你我心底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许墨笑道:“这不就结了吗?我们谁胜都一样,再说,我早就言名,不动武魂便不动武魂,怎能朝令夕改?而且便是如此,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此言颇为狂妄,便是赫连墨也眉头微戚,道:“你是否说的有些过了?”
许墨眼波一转,说道:“过与不过,要试过才知道。”
赫连墨摇摇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破解我这九重融合度的战兽!”目光一凛,战兽虚影在身后浮现。
“赫!”
他大喝一声,气势骤起,脚下的擂台碎裂,浮现出无数道龟裂的痕迹,似是因容纳不下他四溢的真元而解体。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竟暴长了一倍有余,原本就高高的个儿,此刻就像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
主席台上
陆伯寒突然眼睛一睁,目光中绽放出惊人的神采:“真是九重契合度的兽武魂!”
岳重楼谄媚的一笑,道:“是啊,而且听说赫连家已经将他逐出了家族。”
陆伯寒目光一闪,笑道:“真是天助我青竹宗,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赫连墨收入门墙,论天赋,他比项华和薛穆扬更加强大。”
两人一唱一和间,竟将许墨视若无物,仿佛他已经遭到了淘汰一般。
也是,场中诸人,见这九重契合度的兽武魂一出,大多都认为许墨败局已定,只有少数几人认为他还有胜利之机。
“你认为他会赢吗?”薛穆扬说道。
项华笑了笑,回答:“自然。”
场中
赫连墨的身体里澎湃着惊人的力量,如果说之前的力量只是小溪的话,现在就像大海一样宽广。
九重契合度的战兽武魂,不但提升了他的感知和身体控制力,更将身体力量速度,推到了顶点。
此刻,便身前站着他从未战胜过的许墨,也毫无畏惧,反而充满信心。
“许兄弟,你小心了!”
赫连墨心知这种惊人的状态无法持续长久,是以招呼了一声,双肩一晃,欺身上前,腰间两只判官笔自动飞到他手中。
“竹木石碑帖,狂风乱竹卷云动!”
一招使出,双笔交叉而上,宛若两条翻飞的蛟龙,素乱之间,却又与狂风卷浪的狂草意境暗暗相合。
许墨横剑在胸,未曾动手,身子侧立,目注剑锋,脚步一前一后,拿出一个标准的剑桩,凝重异常。
神秘人教他学剑时,就曾说过:剑桩乃是剑法的起手式,只将有剑桩练的沉如山岳,静若千湖,才算会用剑。
观许墨此刻拿出的剑桩,当真是沉如山岳,静若千湖,便是对面狂风卷云,他自巍然不动。
看的主席抬上的柳恒博连连点头,心想:“墨儿的剑法也不知是谁所传,但却能直入剑之正途,真是不可思议。”
便是他,年轻时也曾迷恋过那些眼花缭乱的剑法,直到四十岁之后,才明白古拙胜巧的道理,可那时剑术已经定型,想要回改,却难上加难。
赫连墨若知道柳恒博心中的想法,一定引以为知己,许墨只这么渊停岳侍的一立,便将身体护的严丝合缝,气势浑然一体一点破绽不露。
他以竹木石碑帖中的狂风卷狼一招,相试本以为能在气势上压过许墨,没想到许墨竟在这一招中屹立不倒,倒上赫连墨有些进退不得。
“得想个法子破了他这剑桩才好。”他心想。
手中连动,变拙为巧,口中蓦然说道:“小心了!”笔如白练,却不向许墨正面刺来,而是绕着他的身子斜走,专找隐穴刺下。
笔尖凝着真元,化出幻影无数,好似有几十人同时用笔向许墨进攻,有了九重契合度的战兽武魂加成,赫连墨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到达了一个极致,这招式快的难以形容,旁人只见光影闪烁,不见人影。
陆伯寒手捋着三尺长须,微微一笑,道:“这一招用的极好,古拙不成变用巧,江南打架王果真名不虚传。”说着还看了一眼柳恒博,似是等他评价。
柳恒博微微一笑,说道:“巧是巧妙,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你还记得漫天花雨吗?”
许墨能在漫天花雨中保持不败,自然也能在这漫天笔影中脱身,只见他长剑连挥数下,每一下都正好挡住赫连墨的判官笔。
赫连墨仗着劲力占优,想要震开许墨的长剑,可许墨每一剑都击在他出笔薄弱之处,而且一触即收,不给他任何变招的机会。
就像一个身形敏捷的小孩,挑衅一个手脚笨拙的大人,大人虽然力量占有,却拿小孩没有办法。
只听一片“铮铮”的金属碰撞声,许墨依旧不动如山,未曾移动半步,便挡住赫连墨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赫连,看来你要使全力了。”许墨笑道。
赫连墨面色一凛,心想:“他的眼力如此之强,任何虚招在他前面都没有任何作用,正面气势比拼又破不了他的剑桩,这该如何是好。”
任赫连墨打架经验无比丰富,也从未遇到过如此无解的对手。你想要正面碾压又碾压不了,想要以招式取胜,偏偏对方不吃虚招,这该如何是好。
其实许墨也不像赫连墨想的那样轻松,有了战兽武魂的加持,赫连墨在力量速度上都远胜于他,虽然只有化元初期的实力,但几乎能发挥化元后期的攻击力;如此一来,逼的许墨只能全力防守。
他心中暗道:“幸好提前找苏婉云要了金花,不然真不知怎么战胜这个天生的战斗狂人,不过暗器虽好,还需找个机会。”
注意打定,眉头一戚,喝道:“赫连,小心了!”轮圆了长剑,竟似刀招一般劈砍过来。
赫连墨没想到许墨会突然发难,连忙收回双笔,想要架住许墨的长剑,却不想剑到半途,变劈为刺,挑开赫连墨的的两支判官笔。
此时赫连墨中门大开,自是武者大忌。许墨也不留情,剑光一闪,刺向胸口。
“恩?”
场边观战的项华突然眉头微戚,薛穆扬连忙问道:“怎么了?”
项华道:“这一剑、这一剑有些不对。”
薛穆扬诧异的望想场中,只见许墨这一剑平平刺出,整个剑身化作了透明,只有剑尖的寒芒隐约可见,正是快到极致的标志。
“有何不对?”薛穆扬问。
他精通拳脚功夫,但兵器上的造诣却不及项华,并未看出这一剑有何不对。
项华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像,好像慢了一些,比平时慢。”
薛穆扬沉默不语,他相信项华不会看错,所以才沉默不语,心想:“难道他留手了?”
许墨留手了吗?
显然没有。
他只是知道,即便自己爆发出最快的速度,也会被战兽武魂加持的赫连墨,捕捉到剑锋的痕迹,所以他没必要快。
那他为什么要放慢剑速?
如果快不行?
岂不意味着,慢更加不行。
快或许还有一丝机会,而慢
——则机会全无。
除非——
他这一剑并非是要战胜赫连墨。
事实上,许墨也想过用快剑战胜赫连墨,这一剑,仅仅是让他后退而已。
事实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后退避让,是最好的办法,战斗经验丰富,六感敏锐的赫连墨自然知晓这一点。
剑锋就在眼前,赫连墨甚至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温度。
这剑,冷,很冷,冷的刺骨。
当冷的刺骨的剑,刺来时,任何人的反应都是——躲开。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赫连墨长啸一声,平地拔起,叫道:“好剑法。”双臂展开,疾如飞鸟的向后跃去。
他相信武魂加持后,自己的速度在许墨之上。
他后退,剑前进。
他快,剑快。
他慢,剑慢。
那只冰冷的剑,始终指着他的鼻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逼迫着他,不停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赫连墨心想:“他要干什么?是要将我逼下擂台?太小看我了。”眼见就要被逼到擂台边缘,他微微一笑,身形猛地拔高,展开双臂,如飞鸟般越过许墨头顶。
登天梯的轻身功夫,并不算高明,但用在此处,却迁到好处。
没有多一点,没有少一点,许墨感觉,赫连墨的身子,擦着的发髻飞过。
这是最好的结果,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