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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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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阵,阵是变化,是统一指挥和协同动作而产生的作战模式,是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战斗队形。

    那骑兵将!领一声吆喝,道了声‘四方阵’,就见兵马晃动,前后将唐柏包围在阵中。无论他从哪个地方突围,前后左右都有长刀劈来。

    唐柏哪里遇到过这种情景,几番拼斗下来,处处受置,险象环生,只好将身法发挥到极至;他的动作有时像野猴般上窜下跳;有时如兔子一样灵巧地四面转动;有时像个跛子,后腿一蹬地,前腿就向窜出一步,后腿也跟着向前跳一步;有时如下山猛虎,合身前扑,右手剑光如电,左手拳如山岳。他动时,身上能看到许多动物的躲避危险的影子;他静时,整个人融入了空气中,用每一根汗毛、每一丝肌肉感应着四周的风与空气的变化。

    他身法本未大成,如建房子一般,只打好了地基,设计了建筑的方向,而这一场战斗,让他发挥得畅快淋漓,不断将多余的无用的动作剔除,留下最为精简有效的步法。

    一时间,他身如鬼魅,只要有一丝空隙,就用不可思议的身法在刀网中穿梭而过;他跃飞至马背后,他手中的剑没有招式,没有章法,似一个毫无武技的青皮混混,在胡乱的攻击;但他的剑又很快,夹带着大势,就像天地间的闪电;他的剑很准,他的剑狠辣至极。有人脖子被剌穿,有人被拦腰斩断,有人手脚被削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死伤八九人。

    那骑兵将领见‘四方阵’奈何不了唐柏,手势一变,道一声‘箭矢阵’,军令如山,所有骑兵战士唰的后退,留下一方空间。

    唐柏刚刚反应过来,就听‘嗖,嗖,嗖’的弓箭声响,漫天箭雨飞射而来,要将自己射杀。

    生死之间,人的思维似打破了某种桎梏,精神意志与身体机能完美的契合,唐柏能清晰的感受身边的变化。他真气运达全身,宝剑将四周舞得风雨不透,箭矢不断挑飞,久而久之,他发现了不对,自己根本只能防守,连近敌人的机会都没有。

    久守必失,他只能冒险求胜;他大喝一声,使了招‘剑达天下’,这一招本是枪法,枪属于长兵,不利防守,往往都是以攻代守;唐柏也逼迫得没有办法,一剑出,漫天剑影浮现,四面八方都是唐柏的剑,分不清真假,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如玉兔受惊,突然崩起,一跃丈远,待到近前,又如地鼠寻龙,伏于战马之下,刹那精彩,说来简单,却惊险至极。

    就在唐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一道刀光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昼来,瞬眼之间,刀势转换数次方向,在空中不断震动,每震动一次,刀势都会突然加速,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在外人眼中,这刀光也许平凡,但在唐柏眼中,这道刀光就如天边闪电,直往他的脖子横扫而来。

    一刀之势,盖过千军万马,杀气严霜,使他如坠冰窖,呼吸困难,心中闪电掠过一个念头,这人刀法已经形成大势,绝对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而且十分的阴险狡猾,就像一只藏在黑暗的野狼,十分隐忍,他刀光不但很快,而且时机掌握得十分巧妙,非常狠毒;若不是那种天生的本能感应,一种天不绝人路、自留一线生机的巧合,前冲时侥幸后退了半步,这一刀就削掉了他的脑袋。

    那骑兵将领又欲变阵,唐柏吃过军阵苦头,哪还能让他得逞;擒贼先擒王,飞身跃起,长剑幻化出满天剑影,虚空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激射,带起一阵阵的狂风,漫天剑影倏地化作一剑,直朝那将领刺去。这一剑极得举重若轻之法,奥妙无方,合以身法,变化无穷。

    那骑兵将领连声音都未曾发出,就见一团银光耀眼至极,剑未至,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他只谋求躲避,哪还记得变阵,优势尽失.岂能侥幸,一剑被剌穿心口。

    与此同时,那隐藏在军阵的宗师高手又一刀劈来;这一刀像恶龙一般,长刀凌厉的速度,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们可以看到长刀由慢至快过程,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封锁周围所有的气机,狠狠的劈向唐柏。这一刀出手的时机实在太妙,妙得看起来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刘老头劈柴一般,柴的纹路、柴的材质、斧头的锋利程度,全在他的心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一斧头下去,再硬的柴也能一斧破开。

    生死关头,时间仿若静止,周围的空间波动完全反应在唐柏的脑海中,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仿佛看到一条线在虚空中飞行,朝他飞来;心头警惕自生,身体的肌肉因为危险在不断的蠕动,前些时日不断练习武技,感悟风与空气的流动,机缘巧合之下,打通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间的联系,所有一切积累,在这关头见到成效,时间不容许他任何迟疑或是回头察看对方攻击,只能凭借感官触觉判断出敌手的来势速度,运用真气在身后形成气墙,又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三寸;位置刚变,刀光已至,一刀劈在唐柏的肩膀,若不是真气所阻片刻,又向右移开三寸,这一刀足可以将他劈成两半,就算如此,一刀长拉,直接从肩膀到后腰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血如泉涌。

    唐柏顾不得伤势,横剑侧立,挡住左边骑兵的攻击,左手用拳,一招“拳打八方”,轰了出去。

    此招乃是唐家拳法的妙招,乃至阳拳法,天地至阳莫过于高空烈日,此拳意就取阳光普照天地之意,故叫‘拳打八方’,一拳出,宗师之势表落无疑,拳头上似散发剌眼的光,煌煌奇观,震慑心神,旁边的骑兵被他一拳轰中,立被震飞,全身骨骼碎裂,倒飞而毙。

    得了半息空隙,唐柏余光朝身后瞧去,哪还能看到偷袭自己的宗师高手。

    军阵没有了那统领的指挥,一时有些混乱,唐柏借此机会,不顾身上伤势,挥剑杀敌,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靠近,逼迫着众人与他近身撕杀。他跳跃众骑之中,出手的角度刁钻,如羚羊挂角,似妙手天成,依从某一种至理,无迹可寻;他没有畏惧,锋芒到处,众骑纷纷倒下,余下满地的尸体与惊乱的战马。

    这些骑兵战士也没有畏惧;这种瞬间就分生死的战斗,所有人的思想都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中,所有的心思都只想将自己的敌人杀死;他们杀得性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击,战情激烈,鲜血溅得地下一片片的鲜红,令人怵目惊心

    鲜血、疯狂、绝望,形成的一个你死我活的斗兽场。

    这是战争的魔力。

    唐柏融入了这种杀戮的环境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杀,只有剑。在这样的战场,他不需要去感悟就知道什么叫杀气、什么叫剑意、什么叫势、什么叫武者的勇;这正是武道自然的境界。

    武道的起源,本就来是战争与杀戮的起源。

    他的大脑如一块明镜,一切痕迹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的每一次出剑,每一次躲闪,都经过精密的计算。

    他的剑法在杀戮中不断的升华,不断的改进,招式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凌历,出手皆是一招致命的杀招。

    他的心境在这生死之间不断的明悟,不断升华,又不断延伸向更加高深更加奥妙的境界。

    战争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的拨动着他这根禾苗,让他更快的成长。

    他的剑成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的手臂、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剑法越来越玄妙,像风一样不可捉摸,无处不在;像雪一样飘飘洒洒,漫天皆是雪白银光。

    他的步法越来越神奇,任何时候都能踩在一个安全的点上,从容的从所有的包围中突围;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身上的血流来越多,但他毫无所感,他成了杀戮的机器。

    马长嘶,人怒吼,刀光起,血染长空;血来自他的敌人,也来自他自己;他像地狱的使者,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在众人杀红了眼时,一块巨大石头突兀横空飞来,如同一颗从天际坠落的流星,笼罩着天空,投下大片阴影。

    众多骑兵被巨石撞飞,血肉像雨点般飞溅,惨不忍睹。

    唐柏亦是脸色大变,这块巨石堵死了他移动的空间;时机十分的巧合,正好有长刀封死三方、他计算上跃之时,将他逼到了一个移动的死角。

    他的速度一缓,就有刀光斩来,森寒的刀气,将所有空间封闭起来,强大的杀气,汹涌冲奔而来,尖锐的寒气破空疾至。

    又是那个隐藏在骑兵中的宗师高手,抓住了最佳的出手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