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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当年因,如今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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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另一个世界开始第二百三十二章,当年因,如今果大乾国很快稳定了下来,至于是谁的天下,百姓从来不在乎,他们也不在乎是否成仙长寿,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不饿肚子,冬天有御寒的衣衫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唐柏,骑着小毛驴,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行行走走,转眼就是三年。

    这三年间,他无拘无束,如同随风飘散的落叶,风到哪里,他便到哪里。

    他看到世俗中,战争不断,刀光剑影,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他看到有地方连年大旱,烈日如火,焚烧大地,百姓颗粒无收,易子而食;他看到有妖魔横行,张牙舞爪,横行无忌,祸乱人间。。。

    他看到人间百态,众生皆在困苦挣扎。

    他只觉世间之事,因果纠缠,有无穷业火,在燃烧众生。

    一日,他来到一座城池,一座名为‘百佛城’的城池。

    此城虽在朱雀域,却是寺庙众多,城中僧侣无数;城中世俗之人,皆有向佛之心,与之相遇,皆执佛礼,出口必言佛曰。

    唐柏入城时,正有“华兰寺”的子禅、子士、子德、子能四大高僧、于城中广开法坛,宣扬佛法。

    四大高僧是修行中人,他们口诵佛经,时有金莲于空中涌现,时有天地有异相相合,时有异香扑鼻,闻之心清气爽,时有雨露降下,去病消灾。

    种种神通,让人心生向往,句句禅理,让人沉迷其中。

    唐柏骑着小毛驴,混迹人群,朝高僧传法之地而去。

    而后,他在众多高僧之中,认出一人。

    此事还需从青丘山脉说起:当时青丘山脉巨变,天翻地覆,唐柏被天帝虚影一指弹飞,落入湖水之中,得一位渔夫相救,又有妇人悉心照顾,修养身体。

    而后两位修士斗法,祸从天降,其斗法余波,毁去了渔夫的村落,妇人被坍塌的房屋压死,渔夫殉情而死。。

    此间种种,只有强弱,但已定因果,无对无错。

    救命之恩,必以命偿。

    唐柏曾发誓言,为其夫妇报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形之中,有因果之线引唐柏来此,了结誓言。

    法坛之上,子禅正讲到“佛教化二十千亿恒河法诸菩萨,一切诸法,空无所有;无有常住,诸法有无,是实非实,是生非生。”

    讲“菩萨常乐,安隐说法,以诸因缘,无量譬喻,开示众生。”

    讲:“大慈悲法,如法化世,欲求解脱,与诸魔战。。。”

    唐柏并未冲动,而是下了毛驴,将引绳栓于树下,与众多信众一般,盘坐于法坛之下,听高僧宣佛讲法。

    他修行的《九阳经》,本就是佛家经书,想来佛法皆有共同之处。

    他山之石,亦可攻玉。

    可惜听闻良久,四大高僧所传佛法皆非心中之佛。

    唐柏眉头微皱,心中不免冷笑,此间宣佛,终不过赞美佛陀菩萨,度人心智,愚弄百姓,莫说修行之法;就连那劝善之言,也皆为可笑。

    于是他站起身来,高声问道:“诸位大德,在下心有疑问,不知是否能解我心中疑惑?”

    宣佛被人出言打断,子禅并未羞恼,而是捻指含笑,一脸慈悲。

    倒是四周信众,正听得如痴如醉,忽被中断,皆生不满,于是有人口出怨言,有人怒喝诅骂。

    唐柏不置可否,人之愚昧,只因被迷的心智;心智不开,与禽兽无异。

    他开口问道:“佛讲因果,若无意惹因,是否需承其后果?”

    子德口宣佛号,缓缓说道:“因其有因,果必受果。”

    唐伯闻言,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出了广场,解了引绳,牵着毛驴沿主街行去。

    四大高僧相互对望一眼,他们皆生感应,刚才那青年,身背宝剑,心有猛虎,目含杀机,又问因果,怕是因事而来。

    四人匆匆结束法会,回转华兰寺而去。

    傍晚,余辉落尽,圆月渐起,古老的青石板路响起了‘滴嗒滴嗒’的声音。

    声音极有节奏,听得真了,似踢踏于心跳之上;夜色朦胧中,一匹小毛驴驼着一个俊美青年,慢悠悠地从远处走来;行得近了,方知此人正是唐柏。

    路尽之处有数百台阶,笔直往上,仰望可见,庙宇寺门。

    唐柏寻了棵小树,将毛驴栓于树下,又将天子赠与的七神潜龙剑挂于后背,不急不缓,沿台阶而上。

    不一会儿,眼前尽显寺门庙堂,一眼瞧去,可见黄墙玉瓦,高门大院,门前牌匾写着‘华云寺’三个大字。

    唐柏提起门环,敲了三下,隔了半响无人答应,于是又敲了三下。

    而后院内传来脚步声,接着大门缓缓打开,木门后现出一个年青和尚;虽然光线朦胧,却依旧可见那和尚俊雅的外型。

    年青和尚道了声佛号,开口道:“施主何来?”

    唐柏道:“了结因果而来!”

    年青和尚并不惊讶,道了声’请’,然后领路而行。

    华云寺极大,穿过院子,便是金刚大殿,大殿立有金刚佛相,一个个横眉冷目,柱着降魔宝杵,好不威风。

    殿中坐着七八人数,法会上的子禅、子士、子德、子能四人皆在其中,正放眼朝唐柏望来。

    那领路年青和尚道:“各位祖师,来客带到,弟子告辞。”

    子禅点了点头,待那弟子离去,子禅开口道:“不知这位施主,与本寺哪位师兄结有因果?”

    唐柏看向子禅身边的子德,问道:“这位大师,当年青丘山脉大变,大师可曾去过?”

    若说其他事情,子德或许已经忘记,但当年青丘大变,天地震动,一教四门的掌教失踪,如此大事,子德自然记得清楚,当年他正好在青龙域,自然去了青丘山脉,却不知当时怎么与眼前之人结下了因果?

    唐柏道:“当年在下重伤,被世俗之中一位渔夫所救,养伤其间,这位大师曾与人斗法,其斗法余波,将这位渔夫的村庄抹去,连他夫人,亦死于此劫之下,在下曾有誓言,为其夫妇报仇,还请大师成全。”

    众僧闻言,脸色一变,修士誓言,极易生出心魔,这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子禅道了声佛号,道:“万物皆有定数,一枯一荣,一生一死,皆在定数之中,那渔夫夫妇死于非命,此乃定数使然,施主誓言,太过随意了。”

    唐柏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曾听人说过修劫,道天地有劫,行恶便是修劫,替天而行道;大师所言,倒是与那人说法有同曲异工之妙。”说完抽出身后宝剑,伸指一弹,只闻剑吟声响,唐柏道:“在下重申一遍,我来,只是完成誓言,了结因果。”

    众僧人皆站起身来,无意间将唐柏团团围住。

    子德站了出来,道:“施主,此事因贫僧而起,当自贫僧而断,请。”

    子禅叫了声师兄。

    子德摆了摆手,暗中传音道:“无妨,此子我虽看不透修为,但看他年纪,境界应当不高,想来刚出师门,不知天高地厚,师弟无需担心。”说完,亮出一对铜钹便走出殿外。

    唐柏提剑出来,也不招呼,一剑挥出,歪歪斜斜,平淡无奇,似稚童舞剑,缓慢无比。

    跟随两人出殿的众僧啼笑皆非,原本以为前来了结因果之人,定有绝世乾坤之功,不想如此儿戏。

    身处宝剑之下的子德却知唐柏历害,那平如直尺的宝剑一动,子德便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已变,变得空空荡荡,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幽幽冥冥,混沌一片;而后虚空生剑,由一生二,由二化四,眨眼之间,虚空已有万千剑光,浩浩荡荡,如同一条看不头的剑河朝自己汹涌而来。剑河之中,他发现每一把剑都不相同,各种各样的剑蕴含着不同的剑意,夹杂着凌历的剑气,欲将自己搅碎。

    ‘幻’

    此剑招正是唐柏所悟的幻,封人五感,意境衍生世界,玄之又玄,无形无影,将子德笼罩其中。

    唐柏的剑法,虽未成道,但所有剑招,传承皆是大成之道;此剑招法,却是幻化出了大衍宗传承石壁中的剑法。

    大衍宗的传承石壁,蕴含的是祖师李四九的传承之剑,其中夹杂着‘无中生有’的剑意,夹杂着唐柏在那古老战场、所悟剑法中的杀戮之意,夹杂着唐柏对生命与毁灭的剑法感悟,夹杂着唐柏在白莲所在之地、从那剑阵中学习的剑阵之道。

    这一剑,似幻非幻,似真非真。

    这一剑,已非法,已非术,虽不成道,却基于道。

    道之所在,法之不存,术皆不在。

    子德的四周全是剑意,像密密麻麻的线,相互交错,在空中切割。

    他不能移动,不能开口,甚至连思想都被这股数种强大的剑意压迫。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年青的修士竟然这么可怕,他哪怕面对元婴圣胎强者,也不会如此窝囊,毫无还手之力。

    ‘当!当!当!’

    木鱼声响,清脆祥和,却引起虚空震荡;四周空间泛起波纹,连带着唐柏幻化的玄之世界也被震散。

    子德恢复了自由,他想也没想,祭起铜钹,于空中猛地变大,一道道金光自铜钹中射出,如同渔网降下,包裹着唐柏;金光中,伴有经声,经声由小而大,直入唐柏天宫,欲度化唐柏的灵魂;与此同时,金光形成的网由大而小。

    金光可以缩小,但唐柏身形却不能跟着缩小。

    于是,强大的压迫之力自四面八方包裹着唐柏,欲将他压成肉饼。

    唐柏运行起了《巫体大法》,涌泉穴直通地力,与大地形成了一体;海底穴生出无穷力量,让他的身体越发高大强大。

    与此同时,唐柏将七神龙渊剑一收,双手结印,丹田的‘莲子’上,火之经文散发出耀眼的红光,他体内的真元如同滚滚岩浆,伴随着《天火九变》的第三印变化而出,突破了金光的笼罩,于空中化成一只巨大的金乌,浑身燃烧着橙色火焰,如同一团橙色的火云,铺天盖地朝子德扑去。

    “住手!”

    一声道喝,如平地响起惊雷,若是平常人,早被这一声道喝震得神魂失守;但唐柏识诲已成世界,佛魔一体同护神魂,任那一声道喝神通广大,他神魂依旧清明;他早知此次因果难了,先前木鱼之声破去他的玄之世界,这一声道喝又将他的手印破去,他便知道有高人插手此事。

    唐柏不受道喝声影响,但子德不行,一声道喝,震得子德神魂失守,呆若木鸡。

    唐柏一瞧,只觉机会难得,便兵行险招,意念一动,自他紫金戒子中飞出一道黑光,眨眼已到子德面前。

    最先自回过神的子禅一瞧,心胆俱颤,大叫一声‘不可’;但闻‘哧’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黑色藤条已刺穿了子德的胸腔。

    此时子德也回过神来,但为时已晚,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真元、甚至血肉,都不断的往那诡异的藤条里涌去,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越来越模糊,慢慢的,他感觉自己已经沉沦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在最后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死在这名不经传的小子手中,死在一次无意惹下的因果中,他喃喃自语道:“当年因,如今果,人劫终难逃。”说完,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