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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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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

    “驾、驾……”之声传来,程立挺在马道上飞快打马,此时史志一干人早走了,留下字条,要他快些回山,程立挺没有寻到史志他们,便打马去寻岳大小姐和胡学传,依他想来,胡学传不怀好意,最好将岳大小姐抓起来,让岳青峰跟她说明,程立挺一向自认为一个笨嘴笨舌的人,不打算跟岳大姐多话。

    便看到前面三骑人马在官道上缓缓策步而行,程立挺心中欢喜,心道:“正要上去问一问,看到了岳大小姐没有。”便高叫道:“前面的兄弟,且稍等一下。”策马快马而去。

    那三骑停了下来,程立挺奔近了一看,这三人,两个人油头粉面,脸上擦着水粉,还净嘴唇画得红红的,眉毛也修得细长,不是玉柱子、玉净子却又谁?另处一人长着马脸,似是满脸不高兴,正是中条派的吴良儒,却不知三人为何没有和本派的大队人马一起走。

    程立挺大叫道:“三位看到了胡学传没有,他和岳大小姐走在一起。”玉柱子玉净子相互看了一眼,玉净子笑道:“程兄弟,我们三人一起得极慢,没有看到他们,就算胡学传也走北上的路,只怕远远走到我们前头去了。”一边的吴良儒面带不喜之色,策马到了程立挺跟前,大声道:“他是我的,不许跟我抢他。”挡在玉柱子面前。

    程立挺听得糊涂不已,但是他也没有心情去想吴良儒说一些什么,便拱手道:“如此程某告辞了,三位一路小心。”

    胡学传与岳大小姐两人缓缓策马,胡学传挑着自己知道的笑话,不时说与岳大小姐听,岳大小姐不时发出两声轻笑,却也发现平日里这个不多话二师兄倒也有两分风趣。

    岳大小姐看了看两边的山林,两人已然走到了湖南天子山附近了,他们两人还想绕道去拜访一位隐居华山派上一代的弟子,故而走了许多弯路。

    两边青山隐隐,尽是深山老林,虽然是白天,阳光也通不进来,大白天,只有布谷鸟在不停的叫唤,提示这是一个有声的世界,只是那鸟叫两声,反倒让此间的古木更加森森然寂静,除此之外,此处便只有两人的马蹄声了,胡学传说话声音竟然在林间空空回荡,行到此处,岳大小姐也有一些心中发寒,便道:“师兄,怎么昨天夜里你一个人出了客店,去了那里?”胡学传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想寻一寻有什么本地的土特产,看能不能给师父带一些回去。”岳大小姐笑道:“这里荒山野岭,却有什么土产,师兄弟你定然是做坏事了。”胡学传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我的图谋让师妹看透了不成。”一时间无语,但有个仍然强作欢笑。

    天子山也归江南绿林龙头来管,不过现下张百年和段德义两人各有势力,两家总体上还是保持一个平衡,还没有打起来,张段两人都是奸恶之辈,谁也不服谁,这就造成了下面的山头的分离性增强,这天子山山头现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胡学传一脸严肃对岳大小姐道:“师妹,这天子山的堂柜原是魔教裘败天的记名弟子,叫摘花手马铨,原是个采花大盗,几年前被李群山追杀,那马铨当时在本地的几兄弟都是有名的凶人,是本地的强族,平日里便是官府也不敢去管,李群山来挑战,他们仗着人多,反倒设下埋伏,要伏杀李群山,不过后来没有想到李群山大发凶威,将马铨一家十多口人全都杀光了,马铨一人逃脱,躲进了这深山老林里,仗着地形,让李群山找不到。”

    岳大小姐惊道:“李群山这般凶狠,为什么他要杀马铨的全家?”

    胡学传摇头道:“马铨浑名叫摘花手,是说此人好色成性,本地的人家,若有人成亲,新娘必须送到他家中,让他先睡一夜,两湖著名的绿林人物马庆是他的族兄,魔教为了团结两湖绿林重要人物,特意让裘败天收马铨为徒拉扰马庆,他武艺虽然不及马庆万分之一,但也为祸此间十年而无人敢问。”

    岳青丽道:“师兄可否说得详细一些,我听说马庆不是死在上一次龙山言家和两湖绿林争中了么?是谁杀了他?”

    胡学传道:“好像也是李群山下的手,江湖上绿林前十位的高手在那一次死的差不多啦。至于马铨,却是李群山先下贴子,要与他争斗,当时据说马家设下埋伏,几十人一齐动手,马家人个个都会武功,李群山认为马家人人都做过恶,个个都饶不得,任意溜了一个,以马家在本地的势力,要恢复那是十分容易了,李群山下了狠手,虽然李群山武功高强,马铨还是先一步逃走了,但是马铨不敢再回乡,本地百姓苦马久矣,他们一死,据说本地的老百姓当日像过年一样放炮竹。”

    岳大小姐道:“李群山大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胡学传笑道:“师妹,师父有意与巴山派联姻,说不定便将你嫁与巴山派了,不过巴山派现下没有大弟子,师父是想让你嫁给巴山派的大弟子,将来做巴山派的掌门夫人的。”

    岳大小姐眉头竖起来,道:“想得美。”心中却在计较自己见过的巴山派诸位弟子,李群山等人是不用想了,现下成了老一辈,但是下一辈的弟子仍然是可以想的。

    胡学传干笑道:“巴山派一群土包子,怎么配得上我们华山派的千金,你说得是,我们上天上攻讨魔教,那武传玉一开始还像个成大器的样子,后来整天跟着水明苫的屁股,极没出息,巴山派大弟子如此做派,真让人看不起,还是我们华山派的师兄弟英雄,大师兄一个杀了数个魔教的贼子,我真是极为敬佩的。”胡学传知道岳大小姐喜欢别人说她哥哥的好话,所以都挑一些岳大小姐看听的来话来说。

    果然岳大小姐脸上露出了喜色,似是十分高兴,但是又欲言又止,岳大小姐自然不知道胡学传早已知道岳青锋还活着的消息。

    胡学传又道:“我虽然武功不如大师兄,可是大师兄的侠义心肠我是一定要学的,只可惜大师兄英年早逝,否则华山派一定在他手中发扬光大。”这此语一说出,更加讨好的岳大小姐。

    岳大小姐皱着眉头,似是想着心事,看了看胡学传道:“师兄,上次爹一回华山派,就与娘说起,要我与巴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成亲,我不愿意,加之又伤心哥哥,便出门而走了,我出门之后,爹爹可着急了么?”

    胡学传道:“你且不用担心,师父一开始大发脾气,但是才过了两天便派出一干弟子出来寻你,我便是其中之一了,现下你回到华山,不知师父会多么高兴,再加上那个武传玉作风不肖,已经让巴山派掌门胡一达赶出门了,现下巴山派已然没有大弟子,让你嫁也没有人可嫁,你且放心好了,回山之后,师父才不会责怪你,而且你也再也不用担心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岳大小姐听到此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岳大小姐本是秀丽女子,这么一笑,顿时让胡学传呆了一呆,心中发恨道:“我一定会抢你当我的婆娘,我一定会当上华山派的掌门,到时人财双得。”

    不料此时突然一声叫喊在林间响起,一人高叫道:“那一家的小娘子,须是要嫁人了,本地规矩,嫁人的新娘,都必须先陪本大爷睡一夜。”声音突然在寂静的林中响起,顿时惊起几只飞鸟,似是这人突然冒出来一般。

    两人一齐拉住了马,便看到前面转角之处一块大石边或坐或立,十几人分开站立,将路堵住了,当头一中年汉子,光着头,头皮十分油光,抱着一柄大刀,后面是大大小小十多个绿林汉子,都手执兵器,看着两人。

    后面传来一陈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面也奔出十几个汉子,都手执后器,将两人的退路给断了。

    胡学传抢将出来,上前道:“可是天子山当家的马铨掌柜么?未学华山派二弟子胡学传见过掌柜的。”

    那光头的汉子正是马铨,马铨笑道:“华山派,好大的名气,不过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与咱们做无本买卖的向来没有什么交情,你且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快快将你的身边的妹子送上,你身边的妹子长得也太可口了,不尝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胡学传道:“不如马掌柜卖华山派一个交情,日后江湖见面,也好说话,我华山派可不是任人欺辱的,这位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胡学传还想说下去,那光头大汉一声暴叫,站了起来,叫道:“你却那里来的那么多话,等我做你们华山派女婿,想必岳怀让那卖老婆的绿头龟公定然认下我这个现成女婿,到时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他怎么舍得对他女婿下手。”

    岳大小姐一头有人骂他父亲,脸色顿时变了,抽出身边的软剑,指向马铨道:“你当是人不是人也可以说我爹爹,你不过是李群山手下一逃魂,一张脏嘴怎么配说我爹爹,等我爹爹来了,将你全家再杀一个光净。”

    此言一出,马铨脸色发青,心中极怒,当时李群山杀上门来,多亏几个兄弟为他拼死挡住,他的亲人挡住李群山,才让他有逃命的机会,岳大小姐一句便骂到他的痛处了,他这些年日思夜想,便是想着找巴山剑派报仇,但想到李群山破天裂地的剑光,便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报不了仇,手下也不敢再提当年的事情,不想这岳大小姐一张口便骂了出来。

    马铨站立起来,叫道:“兄弟们上,拿下这个小妞儿,大家一起用,用完之后送到青楼里,也让岳怀让这老龟公卖了老婆再卖一次女儿。”他的手下一声嚎叫,便一涌而上。

    岳大小姐一声娇喝,便抽出长剑,她出身华山派,是岳怀让的亲生女儿,岳怀让当然将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他使的剑名“忘秋水”是华山派的神兵,相当于金蚕衣在武当派地位一般,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岳大小姐一剑既出,四个使长兵器的绿林汉子手中的兵器一齐断了,一个绿林汉子的手让岳大小姐一剑切下来,那汉子捂住手大嚎起来,岳大小姐伤了那个汉子之后,踢了他一脚,将汉子踢到了一边。

    此时便有六个汉子一齐围攻胡学传,胡学传抽出长剑,与一众绿林汉子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只看到兵器翻飞,好不热闹。胡学传可没有宝剑,一时间好似与众人打成平手。

    马铨上前,加入围攻胡学传人中,两人眼睛对视一眼,胡学传点了一下头,马铨也阴阴一笑。

    便看到后面一众汉子突然一齐闪了开,马铨突然舍了胡学传,跳到岳大小姐面前,岳大小姐武功本就不差,加之手中宝剑,伤了几个人后,看到一众人不敢跟自己对战,心中对这些绿林汉子颇有轻视之意,胡学传跳到她面前,她正想上前杀,不想站在四周的几个绿林汉子一齐一扬手,一大包药粉洒了开。

    马铨笑道:“这是马爷走江湖独门暗药,中了这药,小妞儿,你就倒吧。”

    岳大小姐吸了一口,她是女子,内力本就不如男子深厚,只感到手中的“忘秋水”越来越重,剑终于“哐”一声落在地上。

    最后一眼只看到胡学传正在和数个对手拼斗,身上似是带了血,岳小姐心中道:“这下糟了”便昏睡过去。

    一行人将岳大小姐拖向山寨,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将马上的岳小姐绑得如同一只粽子子一般,胡学传也和马铨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友好,终于将剧本演完,没有出差错。

    行了半个时辰,穿过了许多密林,便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小道前,一面是百丈高的深悬,下面云雾乱翻,深不见底,一面是两尺的小径,如果不是有人走过的足迹,旁的人还以为这是无人的地方,胡学传拾起一块石头朝下面的云雾中扔去,过了半饷才听到石头撞击之声。

    胡学传笑道:“马大哥,你这个山寨如此隐蔽,安全是安全了,但是兄弟们的水食一干事物要运上山来,想必是十分不容易的,何必如此?“

    马铨冷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若是李群山那杀才杀来了,这地方易守难攻,想必他便杀不上来,我也好逃命。”

    胡学传笑道:“马大哥何等人物,现下江南绿林张老大、段老大都要巴结马大哥,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马大哥便能声势大涨,招更多兄弟,早晚杀上巴山派,砍了李群山那杀才。”

    马铨道:“我曾几次向张百年和段德义这两个怂货说道,只要他们两人谁答应攻打巴山派,我手下这山头,这一百多号人便归他指挥,听他号令,谁知这两个人嘴上说得好听,一说这事,便做了缩头龟,想到我族弟也死在巴山派手中,我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真是心痛。”他的弟弟正是摧花手马庆,当日在湖南龙山雪枫楼上死在李观涛手中,两下相加,仇恨更深。

    胡学传陪笑道:“等兄弟我做了华山派掌门,一定助哥哥报得大仇。”

    马铨语重心长道:“巴山派想要和华山派联姻,真是好算盘,我便让他巴山派娶不到岳大小姐,看他们还怎么跳。”

    一行人小心的侧着身子,向山上进发,马儿都拴在这山下,几个绿林汉子用麻袋将岳大小姐装好了,前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提着袋子,便向山上而去。

    这山径有寒风呼呼吹过,让人张不了嘴,胡一达和马铨都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不多时,便看到山顶上一排房子出现在面前,再走了几步,路便宽了,一行人上了山,前后两个绿林汉子便将麻袋扔在地上,岳大小姐便从袋中滚了出来,一头秀发散在地上,只看到半边如玉的秀脸,小巧的嘴唇也沾了土。

    马铨指着一边的一排房子道:“等一会儿,我们这在那边房子里开戏,胡兄弟你看我们还有那些步骤没有做好。”

    胡学传看了看道:“最好是在晚上,不然我打倒马大哥你以后,还要救她出来,我与她成就好事之后,还要逃出来,不在晚上的话这戏就不像。”

    马铨一拍脑袋,道:“也好,我吩咐晚上兄弟们放水,好让你带着这小妞儿逃走,不过兄弟你夜里的任务可大啊,又要打倒我,又要和这妞儿成就好事,然后要带上这妞儿从山间溜出去,你得先补一补,要不然晚上没有力气,怎么做新郎。”

    胡学传道:“马大哥,东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么?”

    马铨拉着胡学传到了一边的房舍边,打开了门,那里面一张大床,上面是新的棉被,大红的“喜”字贴在窗户上,还准备了红蜡烛,只是没有点着,上面还有许多画儿,虽然是在土匪窝中,倒也有一股子乡间人家成亲的味道,有一股子喜庆的味道。

    胡学传点头道:“不错了,不错了,想来我姓胡的出身贫苦人家,本来只是华阴县中一佃农,就算是我正经成亲,想来也就这个光景了,今天有幸睡到他岳怀让的女儿,也算得报得一点儿大仇,好好解一口气。”

    马铨惊道:“兄弟你何出此言?你是岳怀让的二弟子,怎么他对你不好么?”

    胡学传狞笑道:“很好,很好,只是我爹给他做了十多年的奴才,才换得我一个华山派弟子的身份,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他的洗脚水我都要喝,好不容易整倒了岳青锋,他却不想提拨我做大弟子,他想的是招一个巴山派弟子做上门女婿,好让他女儿执华山派的大权,让我给他当了奴才后,再给他女儿当奴才,现下,我就要睡了这主子,翻身做主人。”

    马铨笑道:“且开心一点儿,这岳大小姐是江湖上的大美人,你也不吃亏,我还指望你当了华山派掌门后提拔我们这些老兄弟呢?”

    胡学传笑道:“马大哥放心,我做了掌门,巴山派与华山派联姻之事当然就告吹了,以后我也帮大哥慢慢洗白。”

    两人看过了准备的新房后,又走到了“聚义堂”中,这是绿林汉子的规矩,在这堂中,谁坐第一把交椅,谁坐第二把,一点儿都乱不得,马铨坐了朝南首坐之后,胡学传也寻了下首的客人椅子坐了,下面的绿林汉子们侍候左右。

    马铨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笑道:“兄弟,到了晚上,我便喂那妞儿这神仙快活散,所她只想要男人,我便假作非礼,你便拿准时机,破门而入,不过时机要好,要刚刚我喂这妞儿神仙散,你便出现,然后你我交战,我不敌于你,假作死于你之手,你便正好在那房中与这妞儿成其好事,然后你们两人便想办法逃走。”

    胡学传道:“想来这个计划是没有什么破绽了,只是到时要麻烦大哥在房中假死,真是委曲大哥了,不如就假作我将大哥打伤赶走,不是更好么?”

    马铨道:“不妥当,我如果受伤,不会呼叫手下来帮忙么?所以我只得假死于你之手,不然这戏没有法子演下去。”

    胡学传道:“真是委屈大哥了?”

    马铨突然面色发红,伸出手,猛然在桌子上一拍,怒道:“自从我受了李群山一道剑气,就再也不能,再也不能……”终归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面色潮红,脸作怒容,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的表情。

    胡学传当然看了出来,这里一个使女都没有,整座山寨都是男的,一些传言他也是知道的,不过这关系到马铨的江湖名声,他当然不会在马铨面前提起。

    马铨脸色平静下来以后,看到桌子自己拍裂了,笑道:“兄弟不要在意,哥哥想起一些往事,让你见笑了,这里有些东西,也许你用得着,便送与你了。”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道:“这东西叫百战散,男人用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是哥哥以前用的东西,现下没有用了,送与兄弟,兄弟今天夜里的大喜,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胡学传小心接了,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马铨又道:“我会吩咐弟兄们,今天夜里会放水,兄弟你成就好事之后,便背着妞儿下山吧,至于怎么哄得这妞儿从了你,那就要靠兄弟你的本事了。”

    胡学传笑道:“她人都是我的了,还怕她不听话”

    两人商议完毕,便各自散去,胡学传养精蓄锐,马铨则安排事程。

    当夜明月当空,星辰高挂,点点星光洒在这天子山山头上,加之有轻风抚过山间的松涛,发出“哗哗”之声,便有了这一副美不胜收之景。

    马铨一手拿酒坛子,走到那一处新房前,提着腿,朝着大门一脚,便将门踢了开,便看到岳小姐睁大眼,眼中喷出怒火,直盯着他,秀丽的脸上满是怒气。

    马铨醉笑道:“小美人,今天夜里你便是我的人了,你且听话,我包你好吃好喝,你不是不想嫁入巴山派么?我便成全于你,让你一辈子都留在这山上。”

    马铨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子,一手拿住岳小姐的小嘴,将蒙嘴的布条撕了以后,将里面药粉往岳小姐嘴中一倒,岳小姐长时间不得吸气,便将那“神仙粉”吸了进去,不时脸便潮红了,发出了喘息之声。

    岳小姐嘴上的布条被扯了开以后,嘴得了空,大骂道:“你别过来,我爹爹来了,我哥哥来了,便将你碎尸万段……”马铨笑道:“你且不用叫了,我将左右的人都支开了,此间只有你我两人,安静的很。”说完便欲扑上去。

    房间外,胡学传将一瓶子药往嘴中一倒,脸上露出了冷笑,现下正是他出场的时候了,戏都排得挺好,马铨将左近的人都调走了,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现下房中的岳小姐脸发红,气息发急,想必是药物走了作用,现下只有跳进去,“杀死”马铨,接下来,就要在这新房中做新郎官了,然后他的大计就实现了第一步了。

    里面马铨已然开始撕岳大小姐的衣物,发出怪笑,胡学传将剑拿起来,现下正是跳进去的时机了,看来一切都顺利,剧本进行的极是正常。

    胡学传正想跳进去,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头上。

    胡学传脸色顿时惨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左近的人不是都调走了么?

    程立挺一张充满了汗水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程立挺道:“我可找到你们了,真是累死我了,没有想到你也来救岳小姐,大家都是同路人,我以前一直对你有成见,真是对不起。”

    程立挺语气极为诚恳,两眼直视着胡学传的双眼,此时他两人,一个眼中闪动着诚恳的,一个眼光闪动着害怕和惊恐,此时房中正传来撕布之声,想来片刻之间清白的女孩儿家就要受辱,情况当真是万分危急。

    此时胡学传和程立挺两人都是穿着黑色夜行衣,胡学传打算事后对岳小姐说自己夜探马铨的山寨,当然要小心潜入,此时他与程立挺两人都有一个打扮,加之两人身形相差不大,如果不是看到脸,那么便是分不出来的。

    胡学传一时有些发惊,然后心中有些恐慌,但是他久经风浪,开口便问道:“只有程兄弟你一个人么?”此时他有了杀人灭口的主意,程立挺低声道:“我留了信号,几个师兄弟们马上就要来了,还有衡山派的几位兄弟、还有吴良儒等人……”听到里面的声音,程立挺道:“等不得了,我跳进去救人。”说完将脸蒙上,抽出长剑,长身而起,跃到窗户边,一脚踢开窗户,人就跳了进去。

    胡学传脑袋还没有转过来,眼下的情况自己要怎么处理才好,是与马铨两人一起杀程立挺呢?还是放弃这一次冒险,假装将岳大小姐救回来,如果要与马铨一齐动手,有几成胜算,真的成功又怎么向后面来几个衡山派几个人解释,此时情况危急,大事要落空。

    便听到房中的打斗之声,只听到马铨的声音传来,叫道:“华山派的小子,你竟然再次上山,是活得不耐烦了,且吃老夫一记神仙散……”

    胡学传突然一惊,马铨将蒙了面,穿了夜行衣的程立挺当作自己了,本来按照剧本,自己不会蒙上面,会让马铨认出早已逃走的“华山派小子”然后撒一把催情药,然后“华山小子”与“绿林大盗”相斗,“华山小子”杀死“绿林大盗。”绿林大盗陈尸一边,这时华山小子也受了药物控制,扑向一边的师妹,而师妹在此前就被“绿林大盗”放了药,只是还绑着,于是“华山小子”和“正道侠女”成就好事。

    此时马铨虽然心中有些惊异,为何胡学传还要蒙面救人,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了,这个细节他与胡学传讨论的也不深入,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胡学传”也太认真了,招招夺命,而且这剑法好像不是华山派的,不过此时马铨却没有想这些了,一边岳大小姐他已打包好了,用冷水泼了后,喂了满口的“神仙散”还贴心的为胡学传绑好,只等胡学传“杀了”自己以后,与岳小姐成就美事,自己躺一边就行了。

    看到“胡学传”如此认真,马铨心道:“胡学传这小子人小心计深,这时还要装得这么认真,也罢,且快快演完这出。”便卖个空档,从怀中掏剧本中让“华山小子”中的迷药,向“胡学传”掷去,其实不是“神仙散”因为这东西用了以后神智会有些迷糊,胡学传已经服下了大半瓶让人清醒的“百战散”而且功效更强,当然不会真的用那“神仙散”马铨掷出的道具只是一些面粉罢了。

    “胡学传”向后一跳,闻到了一点儿,接下来,就是“胡学传“将自己杀死的戏份了,果然,胡学传跳了上来,一剑攻向自己左肋。

    剧本应是马铨穿心而死,不过在马铨心中当然知道,“胡学传“的剑只会穿过自己的腋下,腑下是一包猪血,这一切都是做给床上那个中了药的岳大小姐看一看,此时岳大小姐中了迷药后,虽然她可以看见,但是其实并不是十分清醒的,所以不必非常认真,看到”胡学传“那认真的样子,拼命的神态,马铨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名门弟子,入戏认真。”

    “卟”的一声,剑真入马铨心口。

    “胡学传”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杀死了对手,刚才这一剑实在是平凡,原本还有许多后招没有用的,一剑中敌之后“胡学传”立时跳了开去,警惕对手临死反扑。

    马铨张大嘴,呼出气,用手指着“胡学传”嘶叫道:“你……”

    这时马铨面对的窗户突然打了开,一个跳了进来,也穿着同样的夜行衣,只是没有蒙面,这人和临死的马铨打了一个照面,一张脸在红蜡的光下闪动,不是胡学传又是谁?

    胡学传趴在窗口,大叫道:“大哥,我们一起动手,杀了……”

    便看到马铨睁大眼,缓缓倒了下去。

    程立挺大叫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我大不了你多少,不要叫我大哥,我们侠义道中人……”

    马铨面朝房梁,迎面而倒,口中嘶叫道:“我不甘心。”自从李群山杀了他兄弟之后,他一心苦练武功,几次下山和剑术名家交手,将历次的武学整理下来,次次都得胜而归,对自己的武功大有信心,现下别人都称他为两湖绿林第一高手,现下江南绿林之中,段德义、张百年都拼命讨好他,现下他在绿林中说话的份量也越来越重,他正准备去找两个巴山派的弟子杀一杀,先出一小口恶气再说。

    但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胡学传抢上来,蹲在马铨身边,脸上一脸惊色。

    看到马铨的眼不闭,胡学传用手抚着马铨的耳朵,小声道:“大哥,你放心,我会让做你想要做的事的,我不会放过巴山派这一群坏我的事的人的,你安心去吧。”他的这些话都是小声说出,不让一边的程立挺听到,此时程立挺正在给床上的岳大小姐松绑,眼都没有年这边一下,程立挺想给岳大小姐解开绳子的,但是岳大小姐全身肌肤裸露在外,他又不敢下手,一时间急得直转,只看到岳大小姐脸色越来越红,不时发出娇?喘之声,程立挺更不知道如何去做了。

    地上的马铨听到此言,呵呵笑了一下,眼不闭,死了。

    胡学传与马铨交情是极为深厚的,多年以来两人相互通着消息,相互支援,有阻挡马铨发展的绿林山头,胡学传就会引着一群侠少杀过来,为江湖除恶,反过来,华山派那一个弟子谁和胡学传过不去,也会死于绿林之手,而且每年胡学传要贿赂派中长老,讨好一些关键人物,银子不够时,都是马铨派人送上。

    现下马铨便死了,还是死在自己事情的巴山派程立挺身上,上一次他去图谋岳小姐,被一个黑衣人阻挡,事后多方向岳小姐打探口风,想必也就是这程立挺,此时胡学传已然和程立挺结下了极深的梁子,只是程立挺却不清楚。

    胡学传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一边看着岳小姐却无计可施的程立挺,眼中露出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