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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春蕊伺候我洗漱的时候,我便将想法与她说了。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让她转述给王妈妈,再由王妈妈转述给王妃。
相信王妃也明白,于情于理,我都不适合此时前往王府拜会,而她更不会屈尊来我赵府。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公共场所,又静谧雅致,又不惹人注目,低调的见面。
于是,这一日,我便安静的坐在府里等回话,与邹姨母闲话家常,又回老爹的书房继续翻阅《竹书纪事》与《山海志》。
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王妈妈便在春蕊的指引下来到了书房,婉转表达了王妃的意思,预约明日午后一品居相见。
这倒是很出乎意料。
我本以为,人家身为王府主母,又曾养在太后膝下,怎么也得端个架子摆个谱儿,没有三请四邀,她定然不会露面,又或者,即便开恩答应见面,地点也得她来定,怎么能由得我一个小辈儿拿主意呢。
可偏偏,人家痛痛快快答应了,地点就按我说的办,时间就在明日。
哈!倒弄的我有些错愕。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以小女子之心度了王妃大人之腹?其实,人家堂堂王妃本就是个直爽痛快之人,偏我小肚鸡肠?
趁着王妈妈前去协办前厅之事,我又召来了春蕊,问道:“昨日你说王妃自小是养在太后膝下?那她本来是何出身?怎的会被养在太后膝下?”
“这等往事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王妃涵养极高,又是祖上恩荫,这才蒙获天恩。”
春蕊不愧是王府家生的奴婢,对于种种辛秘往事总能道来一二。只不过,她到底常年服侍于王府,规矩意识早已刻入骨深入心,开口所言也都点到即止。
但是,即便如此,听了这简简单单的几句介绍,我便猜到王妃本身怕也是世家出身,又与皇室有功,这才有了恩荫。
看来,这个春蕊还是得带在身边:“明日之行,你也同来吧。”
春蕊应是而去。
“小姐,你干嘛要带她去呀?那个一品居可是旻公子说与你知的,可不能被春蕊知道了。”
我瞧着杜鹃有些忿忿又有些担忧的神情,道:“这个春蕊本就是王府安在我身边的,怎可不带去给她们瞧瞧,好叫她们放心。”
杜鹃一边倒茶一边仔细琢磨,忽然醒悟道:“呀!小姐这是要故意做样子给她们瞧,叫她们以为春蕊是得了小姐信任的。”
总还算醒目。
我微笑道:“那明日在一品居,你可不许表现的太出挑,得给春蕊一个展示的舞台!”
“舞台?何为舞台?”
额!
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恰在此时,春蕊去而复返,垂首施礼道:“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前厅。说是有差役上门问话,夫人她...”
“我知道了,这便去。”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大半个月了。在这大半个月的时光里,几乎天天都待在府里,对于赵府的格局早已了然于胸。
沿着连廊弯弯绕绕的向南走,便来到前厅。
只见,邹姨母依旧端坐在她每日必坐的右手边首位,对面则是昨日曲临江桥上的那两个差役大哥,而林妈妈与王妈妈则端茶伺候,又垂手站在姨母身后的两侧。
我方一抬脚进厅,左手侧那两个差役便放下茶杯,起身向我拱手施礼。我亦不能失了礼数,欠身之后便乖巧的站在姨母身侧。
“娴儿,”姨母拉我坐下:“这两位大爷说有话要与你说。你这是...怎么惹上官司了?可是昨日讹诈之事?”
不待我回话,她又对着那两个差役道:“两位爷都是经年的老差役了,自然瞧的出这是有人讹诈,可不能错怪我家娴儿。”
那两个差役很是奇怪的对视一眼,起身道:“夫人、小姐!今日我兄弟二人来,并非为了此事。只是上头有命,叫我们来与小姐核实一下李三条夫妇之事。”
“哦?”姨母更奇怪了:“李三条是何人?”
“夫人不知道?”
“自然不知!”
好吧,看这三人的神色,我就知道这里面有误会。
幸亏,我口齿也算伶俐,便把邹姨母与我的关系、李三条夫妇与赵府的关系以及李妈妈投毒的前因后果统统说了一遍。
两位差役大哥听完,一副似信非信的表情,而邹姨母简直惊呆了,扯着我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可曾伤着了?林妈妈,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怎的叫小姐身处险境?!”
林妈妈赶紧告罪。
我也不敢多受,连声安抚,又对着两位差役道:“李妈妈投毒之事,京都府衙已经结案了。两位大哥可以去查。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娴儿随时恭候,大哥尽管来问。”
那两人点点头,便恭敬的拱手而去。
可姨母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极为担忧的道:“以后可不许再出门逛了,这要是真出了事,可叫我怎么向你父亲交待?”
我赶紧宽慰:“姨母且宽心,想我一个深闺女子,哪儿那么容易与人结仇结怨。况且,这李妈妈的儿子已经被拘役了,也不可能再跑出来闹事了。”
“那也不行!”邹姨母很是笃定:“总之,你出嫁前都不要再出门了。我既答应来看顾你,便要保全你。”
这.....
我才与王妃约了明日相见,现在就被邹姨母禁足了,这可咋办啊?
我还想张口求饶,邹姨母怒眉倒竖:“说起来,这也怪林妈妈,没得撺掇小姐去什么花市,竟闹出这么大的事。你可知罪!”
林妈妈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口中求饶。
我一看,这架势可不妙,赶紧凑上去撒娇撒痴,还向王妈妈使眼色,叫她帮着说两句好话。
王妈妈自然明白,也凑上去说和。
奈何邹姨母铁了心,怎么都不肯轻易放过,竟要拿竹藤行家法。
天啊!
怎么事情的发展居然不受控制了一般,走向暴力的极端啊?
我一咬牙,心一横,也扑通一声跪下,抱着邹姨母的大腿,哀哀戚戚的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