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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人的折腾。以前在历城,说刘病愈家是第一家,没人会反对。一个小县城,出了个三品大员,的确能算得上第一家的称号。
历城刘府,红色的大门虽完好无损,上面多了些斑驳的颜色。紧闭的大门上,刘府的招牌已经消失。门上还多了些东西,两张写着封字、盖着红色章印的封条。
刘府的衰败,门前也受到连累,有不少木梢土尘,一看就知道好久没人打扫。过往的行人,不时停下来看一眼,若是成群结队路过者,可能还会朝刘府指指点点,说些有关刘府的故事。
太阳当午,从大街上奔来一骑。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年青人,在刘府门前停下,从红色大马上跳来。年青人轻轻推了推门,没什么反应,又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梁,自言自语说:
“莫非不是这家?门上的纸写些什么鬼东西?”
年青人有些不服,牵着马退后几步,可能打算远观。正好有个背着一筐柴的中年男子路过,年青人赶忙上前将对方拦住:
“这位大叔请了,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刘府?”
中年男子点点头:“正是。”
“可是刘病愈刘公子住的地方?”
中年男子干脆将柴放下,颇为感慨长叹一声:
“小兄弟是从外面才来历城的吧!这里就是刘病愈家。上个月刘府出了些事,现在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年青人呆了呆,见中年男子要将柴背上,急问:
“为什么会这样,刘公子人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子朝大街前后看了眼,将年青人拉到旁边一幢房屋后面:
“都是让那些贪官害的,他们诬告刘府之人要谋反,济南府派官兵下来抄杀。还好老天保佑,刘家的人连夜逃了。听说刘公子现在在牛头山占山为王,起兵抗击金国。你要是找他,就去临邑牛头山吧!”
“多谢大叔,”年青人反身上马,很快又将中年男子叫住:
“大叔,害他那些贪官可在城中?”
民怕官,也有不少民恨官。这个中年男子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一点不介意多耽搁时间,凑到年青人面前轻声说:
“都在城中,我听人说,是历城县令曹景文指使的人陷害刘府。那天晚上查抄刘府时,守将乌古干达也在。”
“大叔,可知曹景文和乌古干达住在哪里?”
……
历城是座小县城,但县府不小。可能是为了方便百姓,县府建在城中间。一般的地方官,府衙就是家。因为府衙并非只有办公的地方,还有后院。后院比办公的地方更大,许多一地首官,都会住在县衙后院,以方便随时升堂办公。
在历城县衙大门口,两个守值的衙役,被一轮烈日将全身的倦意都榨了出来。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壮年衙役突然将眼睛睁开,面前多了个高大威猛的年青人。
年青人不只是高大威猛,双手提着一对大黑锤,黑锤至少有一米五长,瞪着他问:
“这里是不是府衙?”
壮年衙役吞下自己的口水,点点头没能说出话。年青人又问:
“曹景文是不是在里面?”
另一个中年衙役也醒了,只不过见年青人来势汹汹,假装将眼睛闭得更紧。要不是怕装过头,还想来两声呼噜。壮年衙役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几句:
“曹大人正在后院见客,你是谁,找曹大人有什么事?”
“有非常重要之事,必须要找到他。”年青人丢下这句话,急步走进县衙。他刚进去,中年衙役醒了。
“这人是谁?居然直呼曹大人的名讳?”
壮年衙役白了装睡的同伴一眼,想了想没能闲住嘴:
“谁知道,可能是曹大人家的亲戚吧!”
“亲戚?”中年衙役摇摇头:
“我看不像,哪有亲戚不提礼物,提两只大锤去拜见的?我猜可能是上面派来的什么将军,上次那个姓安的将军,不是也对曹大人挺凶的吗?这次曹大人恐怕又会被挨骂。”
年青人一路走到后院,碰到两个正在抬东西的下人。对方正要叫住他,他先开口问:
“曹景文是不是住在里面?”
这种语气将两人镇住了,一个中年男子点头说:
“大人正在大厅见客,你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我有非常重要之事,必须要找到他。”同样年青人扔下这句话,几大步走进内院大门。
年青人来到一座三合楼院,正中间有幢三层大楼,一楼紧闭的大门前,有四个手握刀柄、相对而立的士兵。年青人到来后,四个士兵同时朝他看去,直到他来到面前:
“曹景文是不是住在里面?”
毕竟是当兵的,没被震住,一个中年士兵问:
“你是何人?我家将军正在和曹大人商量要事?快快离开,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年青人终于没再说“必须要找到他”之类的话,他双手中的大铁锤,很随意向前一挥。速度并不是很快,但这两个士兵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动手。两只大铁锤,毫无阻挡打中两个士兵的胸膛。
两股如雨般的腥红,刚要从两个士兵嘴里喷出,年青人将两只大铁锤向上一抬,两颗头颅很自然向后倒去。两大股血朝上面直喷。虽不免溅射到年青人身上,比起直接喷到他身上好太多。
里面些的两个士兵被惊呆了,一时全变成了乖宝宝,不叫也不动。当年青人来到他们面前时,一个壮年士兵才回过神来,“唰”一下抽出朴刀,可惜已经晚了。仿佛刚才的重演,两只大铁锤撞到他们胸膛上,又被大铁锤击中下巴飞了出去,这次一点血也没溅到年青人身上。
“砰”一声大响,年青人不只有手有力,脚也很不错。一脚将大门直接踢翻,在里面的人全被惊住。
里面只有四人,一个是身穿文官服的中年男子,三个身穿武官服,其中一个壮年男子身上穿的还是盔甲。
发呆只是暂时,中年文官率先清醒,一板拍在桌上,站起来指着年青人: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府?”
外面的四人没能发出一声惨叫,虽有些响动,他们并没有听到。现在那四具尸体在几阶石梯下,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不见,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问话。
年青人没有冲动,问中年文官:
“你是不是叫曹景文?”
“正是本官,”曹景文说完,旁边身穿盔甲的壮年武将终于发现不对劲。年青人的大铁锤上,黑色中有些红色,看起来很不自然,多半不是有意染的,有可能是血。壮年武将也不甘寂寞,一脚踩进死亡深渊:
“你是何人?本将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年青人的脑袋虽不够用,自信心还是有,冷笑道:
“你又是什么将?”
“本将乌古干达,历城守将。”乌古干达不只是说话,抄起后面一把大刀。另两个武将也没闲着,各自拿起武器,没等他们围上来,年青人哈哈大笑:
“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两个大仇人都在这里。我是要你们命之人,受死吧!”
年青人说完,向前一步,右手一锤先砸向乌古干达。要是外面那四个士兵复生,会知道他们死不一点不冤。这一砸比外面那两锤快多了,这么大一只锤,速度快得能听到破空声。要是细看可以发现,大锤四周的空气,很像高温下的空气,有些扭曲变形。所以年青人砸出一锤后,乌古干达知道自己完了。
此时乌古干达正准备攻击,双手已经举起大刀。见这一锤砸来,他攻击的想法完全被砸碎。他的反应不慢,双手将大刀刚横在胸前,大铁锤砸中刀杆。
曹景文就在乌古干达左边,他们两人坐在主位,一左一右。另两人坐在左边,曹影文看得最清楚。只见大铁锤碰到刀杆后,瞬间铁做的刀杆弯了下去。没弯多大的弧度,乌古干达举大刀的双手毫不受控制,向后退去。
乌古干达的双手退到快和胸膛齐平时,大刀杆已经和他的胸膛亲密接触。他身上的盔甲如纸糊一般,被刀杆迫向后面。大铁锤深入到盔甲的位置时,刀杆已经撞击到他胸膛上的肉上。
“砰”,一道沉闷的大响传出。乌古干达的身体朝后面飞去,脚先撞到后面的椅子上,身体仍在飞。此时要是眼快的人能看见,他的大嘴一张,一大股深色的血液被巨力震出。身体撞在墙壁上,又是一声大响传出,乌古干达从墙壁上摔下。在地上,连手指也没动一下。
左边两个武将魂都被惊散了,乌古干达虽不是军中勇将,在普通武将中,身手还算不错的。居然被这个如杀神的年青人一锤打死,还是在已防御好的情况下。两人一惊,暂时没能出手,看着曹景文被解决掉。
乌古干达被一击杀死,最恐惧的是曹景文。年青人分明是来找他麻烦的,乌古干达被秒,很明显下一个就是他,所以他直接被吓尿,两眼大睁,跨间瞬间被湿透。
曹景文是年青人一生杀的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他的大锤砸去时,对方连眉毛也没皱一下。眼看着大铁锤砸中曹景文的脑袋,脑袋瞬间炸开。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年青人听那位大叔说,乌古干达也在,若是猜得不错,面前愣着的两人,应该是对方的手下。两个字、该死。
杀掉曹景文,年青人转过身来,上前两步,两个武将终于清醒了。醒来的第一反应完全一样,转身就朝门外跑。一个傻傻的年青武将边跑边喊:
“杀人了,曹大人和乌古将军被贼人杀了。”
边跑边喊,一定会影响速度。所以年青武将没能跑过同伴,慢了一步。年青人的速度一点不比他慢,几大步追上,一锤就朝年青武将背部砸去。年青武将如一只无骨的假人,瞬间从中间腰折。腰虽未断,但骨头已折。
此时外面已经有下人来到大院,见到倒在门口的四个士兵,又见到一个中年武将跑出来,惊声大喊:
“杀人了,大家快来抓住贼人。”
喊话的是个中年女子,她虽在喊人快来,自己逃得比谁都快。
中年武将跑得非常快,一恍就冲到大院中间。此时他在想,只要能逃出这个大院,他就安全了。
在后面的年青人见对方的速度太快,突然刹住身子。右手中的大铁锤向前一挥,铁锤脱手飞出。直直飞向中年武将,对方一脚还在空中,只感觉背心传来一阵剧痛。身子用更快的速度朝前面冲,大嘴一张,一蓬腥红喷出。血喷的速度没身体的速度快,溅得他满脸都是,可惜他再也无法看见。
年青人做完想做之事,大步走出县衙。中途看见不少衙役,没人敢靠近他,轻松走出大门,翻身上马,冲出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