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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赵昚几人也知道,赵构调他弟弟回京,绝不可能对他们有利。赵昚带着一脸苦笑摇摇头:
“有些事强求不得,父皇立谁为太子我都没意见。只希望他能理解我们,我们绝对没有那种意思。对于我来说,能当王爷已经非常知足了,我父亲以前不过一县县丞。只要能平安,那些事不用再提。”
大家知道赵昚说的那些事是什么事,另一个壮年男子叫韦海峰,是建王府咨议参军,同样是赵昚绝对的亲信。他本想劝几句,被范文扬用眼神阻止。厅堂没冷清多久,一个年青太监跑来:
“王爷,陛下派人来宣旨了。”
大家见到宣旨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恨意,正是上次来的常槐。常槐是赵构的心腹,上次绝对知道赵构为什么事叫赵昚去。可常槐一点没透露,要是提前透露一点,赵昚也不会在赵构面前装傻,让赵构对他心存忌恨。
常槐仿佛没看到大家的眼神不友好,朝赵昚夫妇拜了个大礼:
“王爷、王妃,陛下今个心情不太好,连娘娘也没能劝通,唉!”
“父皇有什么旨意,常公公快宣吧!”赵昚懒得让常槐干卖人情。一家人跪下后,常槐念出让建王府换招牌的旨意:
“朕绍膺骏命:建王赵昚聪慧过人、才能尚佳,朕一直寄予厚望。然人心难测,孝德难坚。今建王孝德有亏,秉性渐滑,孝德不足以担当建王之位,还其为普安郡王。望思之改之,朕观其后行。”
……
春天的天气说变就变,睡前还是爽朗的夜,刘病愈被打醒,已是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他一把将不懂事的范如玉抓住:
“老婆大人,给你说过不要打我的脸,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这么大的雷雨都没将你唤醒,只好试试能不能将你打醒。”范如玉说完,又想到一些事:
“谁让你以前欺负我?以后我天天都要打回来。”
刘病愈见范如玉说这话有些委屈的意思,赶忙将她抱住:
“好好,以后你天天打,将那些怨气打回来。”
早上上朝之前,大家做的事都很有规律。刘病愈让两个老婆帮他梳洗完,没过一会,薛无忧又给他盛来一大碗面。端给他后,薛无忧叹声说:
“我真不想在京城待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不想再来京城,”陈惜春很有同感附合:
“比打仗危险多了,才来不过两三天,就差点命丧乱刀之下。昨天我问过单姐姐,她说要是那个老皇帝下令,面对那么多的禁卫,我们连冲出去的机会也没有。她们当时想过,真要是下令抓杀我们,会拼尽全力冲开李重阳那些垃圾,将老皇帝挟持住。”
刘病愈笑了笑,这些女人一天没事,真是天南地北什么都可以吹。的确要是性命受到威胁,挟持赵构是最好的办法。可赵构后面那个病太监说能和陆文龙打成平手,不知他身边还有没有高手。就算李铁枪能冲到赵构身边,也难挟持住对方。
“走不走要等明天再说,我很想知道金国提出些什么条件,要是泗楚两州不能保住,我们也好尽早打算。”
范如玉说:“金国最好漫天要价,那我泗楚两州就能保住。要是只说以地换地,绝对无法保得住了。相公,真要是朝廷答应换,你准备如何做?”
刘病愈喝了一大口面汤,长长叹了一声:
“我也很矛盾,如果真保不住,开始我想让你们先回去,自己在这里周旋一下。现在这种情况,得到消息后马上回去,就准备善后撤离。”
这次没人劝刘病愈,现在傻子也能看出,赵构对他们非常不满意。要是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真会被砍了脑袋。陈惜春恨声说:
“撤就撤吧!失去的银子迟早能赚回来的。我们在撤之前要先问问,有和我们一道离开的百姓,我们必须带上。最好将那里的人全都撤走,给他们留座空城。”
薛无忧笑了笑:“二姐你这想法不错,可惜根本不可能。许多人毕竟祖祖辈辈都在那里生活,他们哪会和我们一起走?最多有少部分会答应。”
刘病愈将面汤吃完,茶也喝好了,起身说:
“今天的雨大,你们就不出去了。等会也不要去接我们,他们说今天那些金使能赶到,皇上应该不会再装病了,说不定会延长上朝时间。”
在灯光照射下,可以看见风雨如一座座突如其来的巨浪,在黑暗中肆无忌惮袭卷而来。四十多人,大家虽没有马和马车,伞还是准备得有。
在大门口,范如玉撑开一把花伞递给刘病愈:
“这伞也太少了些,打低一点,别举高了。”
刘病愈有些感慨,人有了母亲,仿佛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了老婆,居然也会有这种感觉。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多找老婆,没人愿意多认母亲?
陈惜春见刘病愈有些失神,以为他在担心外面的风雨,轻声说:
“驿馆不是还有辆马车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少爷坐马车去上朝?”
刘病愈白了陈惜春一眼,别说这点风雨,就算落冰雹也没什么。他有一件正事要办,可现在估计难度大如泰山,对陈惜春和薛无忧说:
“原本我准备第一天说平妻的事,可那天的事太多了。又是册封又是换地,连酒精皇上也没多说几句,只好准备等到第三天上朝。没想到昨天皇上没来,今天应该他要来,我准备今天给他说。”
这几天大家都在一起,发生的事全都知道,谁还会对此事抱有希望?薛无忧说:
“没必要说,说了只怕也不起作用。我们三姐妹这样的关系,当不当平妻都没什么。”
“妹妹说得是,”陈惜春接道:
“那东西只是个名而已,何必去低声下气求那个老皇帝?”
刘病愈也知道那只是个名,可这个名对女人非常重要。就算陈惜春,当时听到他说平妻的事,也高兴得如同小孩。他虽然知道可能赵构不会答应,但打定主意,怎么也要上奏,就算拿他的爵位抵也无所谓。他没想到,打定的主意,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
顶着一把小伞,在狂风暴雨下行走。就算再会打伞的人,也难免会被淋成落汤鸡。
现在就有四十多只落汤鸡,在狂风暴雨下加速前进。大家知道赵构已对他们非常不满,要是再迟到,可能会被对方打出皇宫。不当官无所谓,大家怕失了面子。在狂风暴雨中,沈大牛还不忘大发牢骚:
“这官当得真他娘的窝囊,还不如像我们以前那样,还能随时随地痛痛快快杀金贼。”
“这世道有什么容易的?”范邦彦瞪了眼旁边的沈大牛:
“以前那样虽痛快,如无根飘萍。一旦遇到大风浪,就会沉于泥下。皇上虽一时误会我们,这个误会迟早会解除的。算起来,昨天他对我们还算不错了,最应该委屈的是大帅。”
刘病愈有些担心,岳父这话不错,张浚完全是受他的连累才被拖下水的。他担心张浚才被起用,又会被打道回府。对方当不当官他并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人老了在家享享清福最好。他担心赵构会重新换个主帅,这次要是换,很难会换个他们满意的主帅。
黑漆漆的大街,不知淹了多深的水,一脚下去看不到鞋。大家最干净的地方是头发,除头发外,身上已经被打湿得差不多了。刚来到另一条街,从侧面驰来一辆马车。马车在他们前方停下,从左车窗探出一个戴着官帽的老头:
“刘将军,你们怎么没拦辆车?”
老头是大家都认识的叶义问,刘病愈对叶义问的印象很不错,不好意思再走,来到他马车前:
“叶大人早,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那些马车都有人。”
他们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现在太早,才解禁,没多少马车跑。又逢下雨,拦下的马车都有人。叶义问将头缩回来一些:
“刘将军上车,我们一道。”
刘病愈哪好意思上车,本来有一辆马车,让范邦彦和马向南几个老头挤,结果谁都不愿坐。
“不了,叶大人你先去。行军比这苦得多我们也过来了,这算什么?”
叶义问将车帘卷开:“刘将军不用拘礼,上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一听有重要的事,范邦彦说:
“病愈你就去吧!你也说了,这比行军不知要轻松多少倍,我们很快就能赶到。”
刘病愈没再坚持,钻入马车后,叶义问叹声说:
“昨天你们的事许多人都知道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刘将军,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那种场合上说?就算你要为岳飞平反,上奏折也一样,怎么?唉!”
刘病愈经常后悔,昨天的事他已经后悔了。没想到赵构如此输不起,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提那事。
“当时我以为是个机会,我的话并不违规。要是皇上能为岳元帅平反,天下不知会有多少个陆文龙投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