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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有黑色乌云在滚动,从昨天晚上时开始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帐篷顶子上,犹如大片大片的白色小花在绽放,涓涓细流顺着草地上的泥土沟壑流淌,大地之上。几乎没有干燥的地方,站在营帐门口,胖子很无奈的看着刚刚到手的五百里昂纳错草原一夜之间变成了大片大片乌黑色的沼泽,荡漾着水光的草垫子被马蹄扬起,外围的巡逻骑兵的马蹄踩下去就是一条白色四溅的水线,雨水太大,就算是精锐斥候也都从十里外返回了,草原人没有拱城的习惯,除了因为习惯性的逐草而居之外,就是因为大草原一到雨季就变成了泥泞的沼泽,用夯土拱铸的城池经不起暴雨的清袭,往往两三年就会出现地基下沉,城墙坍塌的局面,十余万帝国大军,虽然是昂纳错的实际控zhì着,实际上就驻扎在这片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空旷地上,半只脚都泡到了泥水里,这么下去怎么行
昂纳错会战结束后第十一日,胖子不得不下令部队退回天狼府,胖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草原人是不可能发动反攻的,而且从草原王庭方面传回消息也证实,草原军的主力现在正在相互攻伐,那里有闲心管边缘地带,
三个王子的内战终于在王庭宴的前一天爆发了,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大王子在王庭宴上埋下了伏兵企图干净利落的除掉两个弟弟,虽然二王子和三王子暗中联手,但是在明面上不认为大王子会如此胆大包天直接敢在王庭宴上动手,要知道王庭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宴会,参加的不仅仅是三个王子,还有来自草原所有十万人大族的族长,甚至还有几个是拥有二三十万人的大族,而且这次的王庭宴涉及到新汗王的选择。所以到来的人也是数十年来最齐整的一次
草原王朝历来都是征服加联合的政策,东庭也不例外,就算是当初王庭鼎盛时期,老汗王对于这几个大族也是采取的笼络政策,大王子设伏兵在王庭宴上,效果果然好的出奇,虽然各自带着一定的护卫去的王庭宴,但是其他两个王子,一个重伤被俘,一个负伤逃跑。就可以知道,大王子距离成功就是一线的距离,
但是这一线,在胖子眼中却可能是天与地那么远,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简直就是恨不得让草原上的三个王子全死掉啊!”拿到这份几乎被封堵了近半个月才姗姗来迟的密报,胖子嘴里都忍不住哆嗦了一句,内心都对这次伏击的谋划着感到了一些倾佩,太牛了。也不知道是谁,出手果断狠辣倒是其次,问题是竟然还真就劝动了大王子这个蠢货动手了,这时机。这地点,简直绝了,王庭大宴,众目睽睽之下。灯火通明处,整个草原都看着,草原各族族长汇聚一堂。然后就是刀光血影,马蹄翻滚,无数的骑兵骑着战马冲入大帐内一通乱砍,帐篷顶子都不知道飞那里去了,密报上说,这场动乱中死在王庭宴上的各族族长,就达到了二十余人,几乎是杀掉了草原上一半大族的首领,
这才是最恶毒的地方,这种情况下,无论谁最后取得了胜利,想借此要登上汗王位,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王庭大宴惨案已经震动了整个草原,死了族长的二十几个大族已经誓言举兵,宣称脱离王庭,刚刚取得中比亚帝京之胜的东庭草原王朝,没但没有因为所获取的大批财宝而更加强大,反而在一夜间彻底的分崩,听说现在的王庭,几乎就是一片凋敝,
大王子取得了明面上的胜利,但是逃走的二王子正在集结兵力,争取各地宣布脱离王庭的大族支持,草原上战云已经到了能够闻到血腥的气息,
燕州方面,右相军的攻势已经打到了最重要的上京,从南方送来的报告说,中比亚朝堂果然作出了最符合预料的选择,一群各怀心思朝臣无视作战现实,竟然命令刚刚才在燕州上京拱卫起防线的泸州军主力回撤,这样的结果,看似很合情合理,其实就是对着地图指挥,完全无视战场现实,成为整个燕州战局转向的最大败笔,
燕州上京是燕州屏障核心,壁垒层叠修筑百年,宽厚三十余里的防线,虽然被毁多处,但是也不是右相军那种半杂牌的兵力能够攻破的,泸州军只要坚守在上京,耶律宏泰就只有干瞪眼,就算是一口气冲出了燕州,也是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
可是现在,中比亚朝堂严令泸州军撤离燕州屏障,赤裸裸的暴露在广地上,耶律宏泰就要笑了
泸州军是典型的重装步兵集群,据守在险要上最为有利,称为刚墙壁垒也不为过,但是奔跑在如今雨季的泥地中,不知道一天能够跑出五十里不?任何披坚执锐的士兵,也无法对抗体lì上的局限,雨季大撤退,完全放弃了能够阻挡的地势,在耶律宏泰十万草原人马蹄洪流下,六万泸州军最终能够活着回到泸州的怕是十不足一,
耶律宏泰这样的老狐狸,从决定将泸州军逼入燕州上京开始,只怕就已经给燕州上京的泸州军设定了一条不归路,胖子不信中比亚朝堂上就没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将军看不出这一点,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出声,为什么?说白了,无非就是人心两字
中比亚帝京惨败,奉承彰武数个主力军团都被打残,实力大损,灰溜溜的随同朝堂南下,一下都汇聚到了中比亚南方,两相比较之下,一直在南方的泸州军完好无比的战力,和皇帝对泸州军的青眼有加,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凭什么?我们在帝京血战,面对的是如海一样的奔涌铁骑,将士们堆叠的尸体足以填满整条帝京河,得到了却是一片丢城失地的痛骂声,而泸州军这样的二流甲军,不过就是对付几个南方的山蛮,一百五十甲就足以杀光三千人的所谓战绩,竟然现在也有了与我们平起平坐的权利?
更有消息说。帝京惨败,对于中比亚皇帝触动很大,这位刚刚年过三十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以泸州军为主干,对各部残军进行编整,但是遭到了奉承彰武军的大力抵制,都说泸州军与山蛮作战,完全没法与草原人作战比,一百五十甲能够打山蛮三千人。放在草原人面前,只怕五十骑都挡不住,
迫于无奈,加上急于证明泸州军的战力,中比亚皇帝才派了六万泸州军北进燕州,想着趁着草原内乱,只要将这条屏障恢fù一部分,再打上几次漂亮的阻击战,各军自然也就失去了抵制的理由。可没想到,一下就碰到了耶律宏泰的三十万草原人南下,还没打,这位皇帝就先泄胆气。也没了当初帝京会战的魄力,否则强令各军北进夹击耶律宏泰,耶律宏泰绝对跑的比兔子都快!燕州或者真的会再次成为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陛xià。这么大的雨,怕是五天之内也倒不了天狼府啊”墨菲奥布恩踩着通往大帐的泥土走上来,解下从头罩到脚的防水披风。
“你选好在什么地点建造昂纳错总督府了吗?”
胖子转过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沉声说道“知道为什么耶律宏泰会在狼锐军一崩溃就立即带着部族南下吗,连一点点的条件都不用讲,数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大南迁,只花了五天时间,跑的那叫一个快,想不佩服都不行!”
“不是陛xià给的五天期限吗?”
墨菲奥布恩抹掉脸上的雨水,蹲在帐篷中间的火盆旁就不动了,头上蒸腾起一片白气,雨季一来,草原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竟然有了几分春寒的意味,身上穿着冰冷的铠甲,淋在雨里,格外的寒冷,还好草原上不缺大片的树林,
只是淋湿的木材烧起来烟大,所以胖子都跑到了帐外,墨菲奥布恩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在长墙之外的这两年,这种环境早就习惯了,按照墨菲奥布恩的话说,其实烧马粪就很不错,没那么大的烟,可是天气太湿了,马粪必须晾干了才能烧
“耶律宏泰是什么人,真的会如此顺从?别开玩笑了,这个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对于雨季到来已经有了类似预知的敏感,雨季倾盆之下,大地泥泞一片,不要说裹挟数十万草原人浩荡南进,就算是正规骑兵的速度都会被拖延很多,如果他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了“”只是老狐狸想要从燕州毫无阻挡的突入中比亚,哪有如此轻松的事,先有泸州军,等他突破了燕州,应该就会面临真正的对手了!“胖子嘴角冷笑了的一声,目光看着远处的大雨弥漫,嘴角露出了一抹冷意,
耶律七夜光果然够狠辣,临走还丢给自己的一个大麻烦,在那个女人疯了一样闯入自己营帐,喊出要嫁给自己的那一刻,胖子就一下明白了全部,
耶律七夜光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耶律七夜光认为自己的身份是猎鹰帝国高层中深受皇帝信任的一名重臣,所以将这个女人强塞到自己手中,这个女人的身份确是敏感,收下还是拒绝,都会让自己焦头烂额,让自己受到皇帝的猜忌,受到草原王庭的敌视,这样至少在短时间内,自己都没有机会对耶律家的后路动手,
可惜的是,耶律七夜光算错了全盘,所以下出的也是错棋,
自己不是臣子,而是皇帝,如果那个女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这种透着中比亚风格的非常完弄心思的栽赃,对于自己能有什么效果?就是一个笑话,不要说收了这个女人,就是杀了这个女人,又能够怎么样?
谁来猜忌自己?谁敢猜忌皇帝!
王庭第四继承人,中比亚皇帝的亲妹妹,好大的头衔?自己家里的女人有女王头衔的都有两三个,公主头衔的都快要用双手数了,老子堂堂的皇帝,两庭的汗王,正牌的黄金家族的头冠,这样的女人塞到嘴里连配菜的资格都没有,
耶律七夜光,希望等你突破燕州之后,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胖子嘴角忍不住咧开,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墨菲奥布恩感到一阵发冷,目光有些怪怪的扫过猎鹰陛xià的背影,内心暗自嘀咕”耶律宏泰是老狐狸,那陛xià是什么……中比亚这盘大局,陛xià已经已经盘算了很久,右相军南下这个引子放出去了,目标自然不会只是钓上来一只叫泸州军的小鱼,耶律宏泰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三十万滚滚南下的草原人,不过是陛xià鱼钩上挣扎的鱼饵而已,在这片以大地为池塘的局面里边,猎鹰陛xià的真正目标,可能也就陛xià自己知道!
中比亚西南,西南龙家大本营广陵,这座背靠蜿蜒临江,有虎踞形盛之称的城市,街舍连绵之间雨水瓢泼而下,沿着街道屋檐形成一片片的雨幕珠帘,西南盆地内的雨季到来的更早,目光从精致典雅的青竹窗框外翻滚的临江上收回,西南龙家的家族龙阳握着刚刚拿到的那份密报,脸色铁青的怕人,
各军明里暗里排挤南方泸州军的事,他自然是知道
皇帝想要用泸州军为主干来重填战力,但是对于各军的将军而言,无疑就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为了显示自己的正确性,皇帝将泸州军调半北进时,他还曾经表达过激烈的反对,将南军调北地作战,无论环境风土都完全对不上,十成战力能够发挥出五六成就很不错了,
更何况泸州军是山地军,圆盾重刀,战术多是近战逼砍,适用于南方山地陡峭狭隘的地势,而北军配备多是远程弓手,重甲重枪,战骑护侧翼,那才是北方平原上野战的配备,泸州军北进已经是错了,现在要求其放弃燕州屏障,一旦到来平原地带,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这些混蛋,为了一己私欲,就这样坐视泸州军数万人惨败啊!“龙阳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脸色阴沉的叹息了一声,泸州军镇守南方,龙家军固守西南,构成了中比亚南方防线的两大支撑点,
两军在关系上本就不错,更不要说,龙阳的第三个妾室就是泸州凤舞军将军的女儿,
同为南方一方独立军政,此时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龙阳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如果不是龙家西军还算是独立体系,这次北进的应该就是自己的龙家西军,
泸州军这是帮自己背了一个大黑锅,更何况里边还有自己的老岳父所带领的凤舞军,难道龙家西军真要破了当年的誓言吗?龙阳脸上犹豫不决,怎么看,现在能够有能力拯救泸州军的都是自己!如果这就是中比亚朝堂方面的真正本意,那就太可怕了!”大人,李月华小姐求见!“门口,传来副将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