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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比亚新京,自从亚丁军北进,街道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对于亚丁军北进的最新消息,总是会第一时间传到这里
“亚丁人应该是打不过帝国的,但是二十万亚丁军队,怕是也够帝国喝一壶的“
”今天的消息怎么还不来,真是让人等的心焦“
朝堂门吏,街头巷尾,居室小户,都是鼓大着眼睛,等待着最新的消息,一天天的就像是准时等着一场大戏开幕,这种心态来源于中比亚人那自认高人一等的智慧,战力甲天下的帝国又怎么样,凶神恶煞的二十万亚丁军也不过如此,在中比亚人眼里,不过都是只知道杀人的西蛮,在中比亚朝堂的刻意宣传里,这些西蛮都是长得孔武有力却脑子里少一根弦,稍稍给予一点好处,就能引得他们自相残杀,真要论到玩心机,玩手段,随便找出一个中比亚人来,都足以将这些西蛮耍的团团转
”这些西蛮就是傻,朝堂只是用一个泸州,就换得了二十万亚丁军北进去跟帝国拼死,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能轻松等待两个西蛮拼杀的精疲力尽后,将最终结果纳入囊中“
”西蛮如果都长了脑袋,那这个世界怎么得了!“一侧道路旁边的二层酒楼上,大清早就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都伸长着脖子看着从酒楼旁穿过的城内管道,每天的信使都会从这里经过,不知道杜少人,都在等待着关于亚丁北进的消息传来,甚至连来自南方泸州的消息都少有人提及,朝堂已经调动了十万大军围剿泸州,元气大伤的卢家,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是什么,哪有眼前二十万亚丁军与二十万帝国军的碰撞来到精彩,也更加吸引人一些,最好是双方都拼的精光,市井当中扰攘若此,说得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中比亚宰相雨丰隆走入朝堂大厅,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在低声讨论的声音一下寂静下来,昨天消息说亚丁人四万前锋已经踏入惠州,大战一触即发,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亚丁人与帝国军在惠州碰撞的消息也该来了,一旦两大国在惠州交战,这对于中比亚朝堂来说绝对是好事,如果亚丁军战败,则等于是去了一个祸害,如果是帝国战败,亚丁军必然会继续向北跨过大河道进入帝京地区,亚丁军毕竟是远来,就算能够进入帝京地区,又能够坚持多久时间?对于亚丁人而言,帝京与泸州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劫掠对象,但是对于中比亚而言,如果能够从亚丁人手中如同泸州一样赎回帝京地区,最终恢复到当初中比亚全盛时期也就有了希望
”不费一兵一卒,要是拿回了帝京那就太值了!“
”帝国中兴,我中比亚复兴之望,都看这一次了!“
有资格参与利益分配的人,人人都在暗自观望。私下相互奔走联合。还有些人摩拳擦掌,商议着从亚丁人手中收回帝京后,如何划分这份大蛋糕,也没有人去想过,如果亚丁人没有北进,而是突然转向中比亚新京,又该如何,亚丁军北进之事是朝堂宰相雨封隆亲自主导的事,无论上下都是叫好的声音
”隆相,亚丁人与帝国在惠州的战事,可有最新的进展?“
中比亚皇帝目光锐利的看向雨封隆,语气里带着几分浓浓的不满,你要削弱地方势力可以,你想要掌握朝堂财权也行,但是搞的整个朝堂现在近乎瘫痪,也得拿出办法来解决才行,这样的烂摊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还没有消息,但是帝国在惠州的军队已经开始动了,毕竟亚丁人足有二十万,而且一路北进所积累的气势,帝国也是不敢轻易出战的,应该就在这几天,就会有新的消息!”在皇帝目光下,雨封隆一脸沉稳说道,
只有他知道,惠州方面的消息断了,按照命令原本一天两报的惠州军报,最后收到的是一天前的,也就是亚丁军决定离开利川北进的那一份,他之所以参加御前会议来迟,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等送来的最新报告,可是按照惯例会在凌晨送抵的报告,直到他不得不前来参加御前会议前都没有影子
如果他再不来,怕是整个朝堂都会嗅出不好的气息
“已经过去一天了,怎么会还没有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不定,他虽然恨亚丁人,但是对于此次北进,却是坚定支持的,因为亚丁人北进,对于中比亚中央来说,实在是有太多好处了,对于他来说,更是收回王权的绝佳机会,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地方势力之首的卢家遭受重创,十年之内怕是都难有作为,大大振奋了朝廷中央的士气,地方势力嚣张跋扈的气焰,也随着北进沿途,被亚丁军队一路连抄的地方世家足有三百多,而一下平静了,
就连曾经号称三分之一朝堂,赫赫有名,被誉为朝堂地方势力最为强大的利川门阀,此次都被连根拔起,声势一落千丈,彻底没落,地方派系出身的大臣们已经是唇亡齿寒,好几个抱团的地方派系大臣都告病不参加御前会议,就连军部阁内的官员,都是一天之内告病了大半,更是让原来不少被从皇帝手中分割出去的权力再次收回手中
但也不是完全有利无弊,比如现在朝堂上混乱的局面就是,地方派系大臣们的集体罢工,导致朝堂近乎瘫痪,就连火烧眉毛的泸州叛乱,先前朝堂宣布调动十万大军围剿泸州的命令,现在都还扣在军部阁各主管的的桌子上,因为官员罢工,以至于命令无法发出,面对这种事,就算是唐雨这位军部阁主也是无能为力,大军出征,不是一句话的事,其中涉及到多少后勤调配,大军集结,甚至天气转冷,不把今年过冬的物资发下来,难道让十万大军在泸州去喝西北风去?
“陛下不用担心,此次亚丁军北进,奉承军主陈东阳的三万大军一路尾随,就是为了保证不会出现偏差,此刻陈东阳就驻扎在利川西面的陵城盯着,只要亚丁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回报”雨封隆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这样就好!“
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神色
说实话,他对于二十万亚丁军北进也是抱有惧怕的,那可是二十万大军,不是二十万条狗,一旦亚丁人一直待在不走,只是伸手向中比亚方面要钱要粮,一个近乎破产的中比亚朝堂能够坚持多久?就来这次赎回泸州购买粮食的钱,都是雨丰隆用朝堂的名义向王室私库借的,原本还指望着收回泸州后,能够将截留在南方的朝税收上来,没想到卢家竟然玩了一出反袭,从新占领了泸州不说,还将部分已经运到泸州的南方朝税也扣了!
现在皇帝只能寄托十万大军能够早日出发,打通泸州道路,打破这无法解开的僵局才行
但是说到大军开出,谈何容易,只要开兵打仗。这耗费就是天文数字,不仅仅军队所需物资消耗,就是出发前下发给士兵们的安家费,都足有让王室私库消耗一半不止,中比亚皇帝自从返回新京后,就下令设立了私库,都是王室利用权力,在各地巧取豪夺,商业贸易,还有王室一些珍品变卖所得,说到数量也是惊人,前段时间在帝京西路被帝国连根拔起的商业联盟两大势力的萧卫两家,其中萧家的背后就是中比亚王室,说来也是受到帝国商业模式的冲击太大,这位中比亚皇帝也是暗中在效仿,可是中比亚朝堂几年拉下的巨大亏空,还远远未曾填上。靠着短时间内的花样生财,日子稍稍好过一点,但是现在因为泸州,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些积蓄顿时就空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答应向帝国贷款的,至少能够拿到手才是最有用的”
皇帝有些后悔了,朝廷中枢,这几日气氛都绷得紧紧的,都在死死盯着亚丁人北进,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一个个装傻充愣,焦躁之下,皇帝的手指紧握在一起,这些家伙摆明了就是想要避开,因为没有钱而无法讨伐泸州这件事
御前会议就这样在沉闷的议论中结束,最终还是没有让大臣们拿出足以让讨伐大军开出的钱粮方案来
雨封隆在随行亲卫跟随下,走上一辆厚厚一层垫子的马车,马车之前,是二十名身披铠甲的卫军开路,两侧是步行的仆人十人,沿途的路人看见,纷纷避让,宰相雨封隆放下马车的窗帷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毕竟是上了一定年纪,这一个月来,盘算亚丁人北进,盘算拔出削弱地方门阀,盘算重创卢家,到现在盘算如何才能找到让大军开拔的军费,现在北进的消息又断了,有多少人知道,他雨封隆的肩膀上有千斤重压在一根纤细上
“现在只能期望是报告迟缓了些,否则真要出了意外,那就是一场浩劫!”雨封隆低声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靠在马车的厚垫子里边,车马在大门外停下,几个伶俐内院听用的使女已经迎了出来,雨封隆是一脸疲惫之色,松弛的眼圈有些发青。层层叠叠的皱纹比起旁日更密了一些,衰颓之色更显,混沌不明的朝局是一个巨大的震动。朝中暂且僵持住的各方势力定然会借此重新洗牌,各方势力都憋足了劲等着最好的机会全力开始去争夺,没人去注意到,陵城突变,更没有人会想到,二十万亚丁军已经突然转向,朝着中比亚新京杀来,等到关于惠州方面的战报传来时,呈现在整个中比亚新京面前的是战火延烧,一场大规模的动荡,正由东往西,汹涌蔓延
负责监视的陈东阳的两万大军全军覆灭,陈东阳下落不明,作为咽喉卡的陵城被击破,守将斌峰连同五千守军全部战死,二十万亚丁军如烈火燎原,水银泻地,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日一夜之间就打穿了利川临界一线的三座城市,或者说不应该是打,而是直接开进去了,因为中比亚方面根本就没有防备,甚至连守军的数量都极其稀少,完全不具备作战能力,亚丁军只是开到城下,就自然打开城门了,
“不要管这些地方!我们的目标是中比亚新京”亚丁将军们一路驱策部队急行军,作为前锋部的轻骑兵更是一路向前,沿途无人敢阻挡,汹涌的亚丁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新京方向,等到中比亚朝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口气压到了距离新京不足两百里的重镇咸县
等于是一下跳过了最大可能遭遇阻碍的中间地段,直接打到了新京外围,苍老古旧的咸县,正是中比亚朝堂一支两万军队的驻扎地
无数的亚丁军如蚂蚁般的蜂拥城墙,呐喊的声音,厮杀的鲜血覆盖了一切。在过去的三天里,这一座城池的城墙已经是两次被攻破易手,因为是军镇,所以存储物资较为充足,滚木、礌石从城墙上投掷下去,火油在浇泼中被点燃了,在城墙边点起大片大片的火焰才算是堪堪将亚丁军的攻势逼退
“退了!”
”这么多,这怎么打!“
“没有援军,就真要死在这了”城墙上,没有欢呼声,反而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一片沉默的声音,可以清晰听到城墙下火焰燃烧油脂的啪啪声,上千满身血污的士兵,站在残破城楼上,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亚丁军,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军阵。更后方一点的,是巨大的投石器阵列一线散开,大片大片的军营延绵开去,眼前的这一点损失,在这样的大军面前算什么,脸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援军请求已经发出两天了,可是直到此刻,也没有看见一支援军的影子,从这里到新京也就是两百里,难道就有那么远?